一個火堆上,龍影在橫杆懸罐上煮著鮮美的肉湯,那是個野炊的簡易裝置,火堆兩端豎起的枝杈上橫搭著木棍,上面懸著剩滿水的陶罐,龍影藉著風把肉湯的香氣吹進凱爾和飛哥的營帳裡,引誘著因值夜而沒有充分休息好的哥倆。
凱爾和飛哥起來後,大家就圍坐在一起品嚐著美味的早餐。龍影不時地向飛哥討教走出這乾旱草地的大致日程。飛哥估算了一下說運氣好的話至少要十天,而且走出草原就是大漠,穿越大漠要走多久他就沒底了。細心的恩雅立刻提醒大家現在就要節約用水了,連馬也不例外。他們所攜帶的淡水最多也就支援十天;若不能及時補充淡水,恐怕到不了大漠就得躺下。這片荒無人煙的草地使他們曾經想借此補充飲水的計劃落空了。此後的十二天裡,所有的人都意識到提前收集露水的好處並從中受益。直到他們踏進沙漠的那天,還剩餘五分之一的飲水。這足以帶給他們生的希望。
十一月一日,這支年輕的小隊終於走出了茫茫無際的草原,但面對他們的又是浩瀚無邊的貝拉蒙大漠。剛剛踏進沙漠的邊緣,飛哥就發現了一堆白骨,眾人走近時才分辨出原來是幾名孩童的骨植。通常情況下,無論有再大危險,孩子們都不會被允許到這樣的死亡之地來,所以可以斷定這絕不是他們自己跑來死在這裡的。飛哥分析說,“狼群襲擊獵物時,尤其在這種獵物短缺的季節,它們為減少體力消耗,通常會就地嘶咬分食。即使遇到威脅,它們也不會把獵物一路叼到這麼遠的地方,而且人這麼重的身體它們根本就叼不動。看來除了人為謀殺外,再沒有其他可能。”
“那會不會是他們和族人失散後因為迷路而誤走到這裡的?”龍影的潛意識中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可憐的孩童是被人謀殺。可以想象,被抓到這荒涼之地殺害,本身就隱藏著極其可怕但不為人知的隱秘。而這隱秘的背後是龍影根本不甘去想象的。
飛哥下了馬,湊近那堆骨骼後斷定,一定是人為謀殺。他的理由是:那些骨骼下面殘留的獸皮和飾品證實了他們的野蠻人孩童身份。他們自幼熟悉草原和家園附近的環境,從不會迷路!顯然,乾燥的沙漠會消除一切曾經留下的痕跡,甚至連他們的死期都難以推斷。但被人殺害這一點是確鑿無疑的。
龍影的心情就象被人用刀子猛地捅了一下,莫非那傳言果真跟師父有關?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龍影簡直不敢想下去。
凱爾看出了龍影在想什麼,他輕輕擺手示意飛哥別再說下去,並勸導龍影說,“這最多隻能證實這些不幸的孩童的確是被人殺害的,但不能說明是誰幹的。我們剛進草原時發現的那些未完成墓地的挖建者,也許可以假定是這些孩童。他們還沒有為家人建好墓穴就被人抓到了這裡。哈特牧師可不是這樣的人,要說他會親手做出這樣殘忍的事你怎麼能相信?你自己仔細想想應該會明白。”
憑眼前的幾具骨骼和那些傳言,的確不足以推斷出是何人所為。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掩埋這些可憐的孩童,他們還那麼幼小。
凱爾和飛哥開始掩埋這些屍骨;恩雅轉過頭去不忍再看;龍影則一直盯著掩埋的過程出神。
恩雅輕聲地勸慰龍影說,“不管這背後的謎底究竟是什麼,我們必須要找到先知才能洞察這一切。前面還有很長的路等著我們,大家都很需要你,因此你必須要振作。”
“振作”這兩個字,使龍影一下子清醒過來,他想起羅蘭德主教的告誡:“有很多事就象一潭湖水,當你只注意它表面的漣漪,是無法瞭解到它下面究竟隱藏著什麼。記住一點,無論你聽到什麼或看到什麼,真相都未必如此。”
只剩下不到兩天的飲水了。如果不能找到水源,所有人無一能活著走出大漠,即使現在想後退也是不可能了。捏著已經乾癟的幾隻鹿皮水囊,每個人都在思索著如何應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