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襲月已經朝趙單抬起了手,而趙單什麼也沒意識到,沒有任何表情的站在那裡。我心頭打了一個激靈,來不及細想撲上去抱著樓襲月的手驚慌地哀求:“師父,別殺他!”樓襲月被我拖住了動作也沒發怒,低下頭俯視著我,嘴角勾出一抹再殘忍不過的笑:“看,你不也捨不得嘛。”我不願他誤會急忙解釋,“不,師父,我對他不是那種感情。”說著說著,我像小時候緊攥著他的手,哽咽著嗓子求他:“師父,我不要和他練。求你了,師……”
“小絮,”樓襲月冷著臉打斷我:“師父的話你不聽了?”我登時噤若寒蟬,牙齒咬破了下唇嘴裡淡淡的鹹腥味。樓襲月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開口:“該怎麼做,你今天在這兒想清楚。”言罷不再看我一眼,撩開珠簾步出了內室。
我就那樣跪坐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恍惚看見一道身影站在我身旁。
“師姐,師父做出的決定,沒人能改變。”
我揚起頭看向說話的趙單,搖頭,“不會的,師父對我很好。”聽我這麼說,趙單注視著我的眼中彷彿帶上一分悲憫。他嘆了口氣說:“你竟然相信他。你知道他在武林中的名聲嗎?‘寧闖閻羅殿,不見樓襲月。’你跟我一樣,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對你好也是因為你還有用。”
我愣愣地望著他。我從不知道,胸口被剜去一塊後,會是這種徹骨冰冷的痛覺。趙單與我說的話兩年來也沒今天這麼多,但我寧願他方才一個字也沒說過。與樓襲月朝夕相處了五年,我知道他的狠毒邪戾,也親眼見識過他的心狠手辣,可是我仍然告訴自己他對我或許是不一樣的。不然他為什麼要將孤苦無依的我帶回來?為什麼會悉心教導我武功?為什麼對我那麼溫柔的微笑?
我以為我是特別的,就在剛才我才知道,事實上我不是。他要的只是我‘聽話’,做一個‘好徒弟’,一個還有知覺的木偶。我用力的攥著拳頭,面板依舊滾燙,身體裡依舊有無數團火在燒,我卻沒有了情…欲的感覺。指甲幾乎摳進了掌心裡,我也不覺得痛。我隱隱明白自己堅信了五年的一些東西,被趙單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完全否決了。
突然間,外室的門一下開啟,一陣環佩叮鐺輕響。我透過內室的珠簾看著紫嫣翩然步進了房間,款步走到樓襲月落座的長榻旁,纖美的身姿微微俯下,將手裡的托盤擱在了榻頭的小桌上。
“公子,請用晚膳。”紫嫣一邊說一邊端起盤內的酒盞,斟了一杯美酒放到樓襲月的手邊,笑容那麼恬美動人:“這是紫嫣釀了七年的梨花白,公子你嚐嚐。”
樓襲月放下手中的書冊抬眸看向她,飛揚上挑的眼角噙起笑意,輕輕接過酒杯聞了一下說:“清醇甘洌,確是好酒。”紫嫣被他稱讚的羞澀紅了雙頰,抿唇笑道,“公子喜歡就好。”樓襲月溫柔的笑了笑,“我自是喜歡的。”說完這話,在紫嫣殷切的注視下將酒杯送到了自己唇邊,紫嫣的眸子乍然發亮。
我的視線在他倆身上徘徊了許久,心直沉入了谷底。瞧,多郎情妾意,這才是世人眼中般配的一對兒。相處了五年,紫嫣的端莊秀美我是半分也沒學到,武功也沒趙單有天賦,所以樓襲月才會……心口像被紮了一刀子,疼得我呼吸都覺得艱難。
樓襲月飲下杯中美酒,忽然一探手將紫嫣拉了下去,在我驚訝的視線裡,他抱住她的腰肢壓在自己身上,接著將自己嘴裡的酒反哺到了紫嫣的口中。紫嫣的臉上登時佈滿震驚,下一瞬,樓襲月鬆開了她,舉起手指動作輕柔的抹去她唇角溢位的酒漬,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挲著柔聲道:“紫嫣,你何時變得如此大膽。”
不帶任何慍怒的口吻,可我清楚瞧見紫嫣在發抖,若不是攀在樓襲月肩上,只怕她已經軟倒下去。紫嫣強自鎮定般說:“公子,奴婢只是……”樓襲月把手指按在她唇上止住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