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大奶奶大抵也猜得出婆婆要說什麼,安之若素。
香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裡還真是什麼感觸都沒有。
香家最好的時候,可謂家財萬貫,但她可沒從中享受到一絲好處。錢財都被老太太和大太太攥在手裡,用的掌櫃的、管家都是她們的心腹,一個個都似防賊似的防著她。
幸虧香若松待她還不錯,幸虧她的嫁妝足夠平日嚼用,不然的話,她在府裡還不知道要受多少閒氣呢。
眼下產業被夏家奪走了,奪走好啊,沒了閒錢,就會少很多是非,她總算能踏踏實實地過幾天不需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再說了,她想,那本就是阿芷爹孃留下的產業,本就不是自己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妄想一直攥在手心兒裡。
霸佔了這麼些年,又不曾善待三個女孩子,可不就該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大太太看著一味走神的兒媳婦,心裡有了火氣,卻因著有事相求,只能儘量讓語氣顯得柔和一些:“家裡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幫忙周旋一番?”
香大奶奶抬眼看著婆婆,笑,“我倒是想,卻是有心無力。”
大太太道:“你以前跟阿芷的關係還算不錯,眼下你能不能去找她求求情?讓她告訴夏家,多少給我們留點兒銀兩,應付日常的嚼用。若松在國子監進學,總不能讓他過捉襟見肘的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香大奶奶思忖片刻,笑道:“阿芷上次過來說的話,我大抵也聽說了。既然有話在先,我有什麼臉面去找她?便是豁出臉面去找她,又如何能將您這一番話說給她聽?再者,我平日也沒用過公中的銀兩,房裡的開銷還是能夠應付的,不會委屈大爺,您只管放心。”
大太太出於多年的習慣冷了臉,“阿芷說過什麼,大抵都是在氣頭上的話,不需當真。明日你便去找她一趟,好生求求她,讓她網開一面。再說了,留下一些產業,日後也是由你打理,於你是有益無害的事。”
香大奶奶微微挑眉,沒了以前在婆婆面前唯唯諾諾的受氣樣子,“阿芷說的話興許是氣話,可是,任誰都會生氣吧?要是換了我,那些不知所謂的閒氣,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消化掉。您可是不聲不響地把她許給了心思齷齪的齊家,出了事又不能善後,還跑去了襲家求助——我還有何臉面見她?見到她怕是就恨不得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再說了,不管是不是氣話,我們照辦總不會出錯,要是火上澆油的話,還不知會出怎樣的事情呢。再不濟,我公公的官職還在,大爺還能繼續求學,這已是不易。您再攆著我去煩阿芷的話,估摸著連眼前這點兒好處都要丟掉。”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婆婆面前這樣的長篇大論。
大太太瞪著她。
香大奶奶沒再掩飾心頭的不耐煩,“我一直就看不慣你們拿著人家的產業還不給阿芷她們好臉色,好像是她們欠了你們什麼似的。是,要是論大爺這邊,我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可凡事總要講個對錯是不是?再親近的人,做錯事也不能不承認。咱們家手裡有錢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如今家財散盡其實只有好處。您就認了吧,別再妄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了。最起碼,我是無能為力的,您指望不上。”
大太太被氣得不輕,又落下淚來,“好啊,好啊,你居然在這種時候跟我說風涼話……”
香大奶奶慌忙喚人進門來服侍大太太洗臉淨手。
大太太卻是越哭越兇。
香大奶奶蹙眉不已。
過了一陣子,香大老爺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