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院子的一角有一塊草坪,一大群還長著黃色絨毛的鵝在那裡正啄著什麼。
狗蛋兒進屋先放下揹簍,很快去偏屋拿出一個竹編的大簸箕,裡面有滿滿一簸箕青草,他將青草灑在鵝群裡。
“狗蛋兒,你一個人喂這麼多鵝?等鵝下蛋賣了換錢麼?”武瀅月有些驚詫,狗蛋兒的祖父身體不好,孃親又瘋傻成天不歸家,這麼多鵝應該都是他餵養的。
“是啊,我天天都割草給它們吃!有時帶它們去後山找蟲子吃。它們還沒下蛋就會被賣掉!它們長大了食量會很大,我只留下幾隻種鵝孵出小鵝!”
“為什麼不餵雞鴨狗呢?”
“我們家沒有多餘的糧食喂那些!鵝只需要吃青草和蟲就行了!明年,攢夠了錢我會喂一些山羊!”
看著狗蛋兒一臉希望的想象著明年美好憧憬的模樣,武瀅月掃了一眼依舊冷漠平靜的玉衡,自己心中卻百味呈雜。
狗蛋兒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我們家很簡陋,你們要借宿的話,就將就著住一宿吧。還有,吃的也不多了……”
武瀅月連忙說:“姐姐自己帶著食物,你只管給祖父和孃親做晚飯就行!”
二人隨狗蛋兒進屋後,發現一個約莫古稀之年的老頭坐在簡陋的床榻上,不時咳嗽一聲。
“嗲嗲!狗蛋兒把藥採回來了!”
狗蛋兒叫祖父為“嗲嗲”。
老人抬起渾濁無光的眼眸,看見進門的陌生男女,也只是有氣無力地招呼了一聲:“有貴客來了,還恕老朽招待不周。請坐,請坐,狗蛋兒,你給客人端碗水來喝。”
武瀅月對老人病中還如此熱情有禮有些意料之外,真是淳樸的山民啊,“老人家,無需多禮!咱們自己帶著水呢。您好好養病就是!狗蛋兒,姐姐和你一起煎藥去!”
等老人喝了湯藥,狗蛋兒又開始忙著做晚飯了。
他從一個小水缸裡撈出了三塊白白淨淨的大餈粑,在大鍋下生了火,又搬來一個木頭樁子做成的小板凳,剛好夠到灶臺上,將三塊餈粑丟了進去。
沒放油鹽也沒放水,武瀅月真替這孩子捏著一把汗,“你知道什麼樣子是熟了麼?”
“知道啊!最近經常吃這個,這是用鵝換回來的!”
等狗蛋兒終於將餈粑放進三個木碗裡時,武瀅月真是不忍心去看,原先白白淨淨圓溜溜的餈粑,此時已經是黑乎乎的一團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和顏色。
畢竟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能夠將食物弄熟就很不錯了,哪裡還能講究色香味呢。
狗蛋兒端了一碗給祖父,留下一碗給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的孃親,自己便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恐怕早就餓壞了。
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黏在筷子上的最後一點餈粑碎末也舔進嘴裡,武瀅月心底裡那種心酸之感又加了一分。
她從包袱裡拿出一點糕點,遞給狗蛋兒,“沒吃飽吧!拿著,你自己吃一些,給祖父分一些!”
狗蛋兒的口水已經掛在嘴角了,可他還是全部拿給了祖父,“嗲嗲,給你吃!吃不完的,攢著明天吃!”
武瀅月見此情景很想說點什麼,嘴角顫了顫,卻終究沒再說什麼。
不多時,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一雙眼眸一動不動,一看就是副痴傻的模樣,嘴裡喃喃地道:“餓,餓……”
狗蛋兒連忙將那痴傻婦人牽到了一張竹製桌子邊,將那灣剩下的餈粑端到她面前,“孃親!吃吧!吃了就不餓了!”
那婦人看到食物之後,呆滯的雙眼忽然有了些許神采,連忙捧起碗筷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坐在床沿上的老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縮排破破爛爛的被子裡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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