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在馬上就要大禮;險些就要摔下來。
趙進笑著伸出手扶了一把;開口說道:“自己人不用多禮。”
聽到“自己人”這個說法;姜木頭臉上立刻樂開了花;神情動作馬上自然起來。
“雙溝鎮和房村集距離這麼近;一家興旺另一家也不會差;你不想著怎麼一起發財;卻擔心會不會影響自家所在;真是目光短淺”趙進在馬上批評說道。
大隊速度並不快;有那句“自己人”打底;姜木頭對這訓丨斥也不怎麼害怕了;只是苦笑著點頭。
“那邊客商多了;市鎮繁華了;難道你們就不會去做他們的生意?”趙進又說了句。
“進爺;話雖這般說;雙溝那邊位置比小的那邊好太多;一旦興旺;什麼店鋪都要過去;吃住什麼的就直接在雙溝那邊解決了;小的這邊實在分潤不到什麼?”姜木頭忍不住說道。
指望這鄉間土豪有什麼靈活的商業理念不太可能;估計給雙溝鎮造謠的手法對他來說已經算難得妙計了。
趙進在馬上搖搖頭;沉吟下說道:“給你兩樁生意;以後雙溝鎮所有的車馬由你專營;雙溝鎮上不得積存私貨;只能放在房村集。”
馬上的姜木頭一顫;急忙問道:“進爺;這私貨裡面算不算糧和鹽?”
所謂“私貨”就是指不過稅關的貨物;在南直隸地面上;往往是指漕運上夾帶的南貨北貨;這些貨物被人買下;豪強士紳以及官府運銷就是合法;尋常百姓碰觸則會被罰沒;但因為利大;也有不少民間百姓沾手;總體上風險不大
不過;說起“私貨”來;大家一般只想到兩個;一是私運盜運的漕糧;二是私鹽。
漕糧各種常例;賣出來不需要什麼成本;價錢自然極低;翻手就是大利;私鹽更不必說;只是這兩項都是官府嚴查;在這盤根錯節的體系內無事;不在其中貿然插手就會招禍。
“沒有糧食和鹽貨;你能有什麼好處?”趙進笑著問了句。
姜木頭在馬上激動萬分;抓著韁繩的手都開始顫抖不停;徐州是交通樞紐;南北通衢之地;早些年運河過境的時候不必說;現在運河也是在徐州邊上過;更不用說淮鹽產地淮安府緊鄰徐州。
成年累月;不知道多少貨物、漕糧和私鹽過境;就好象一條流著銀子的大河每日流過;但姜木頭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只能看著;稍微沾手都會粉身碎骨;能拉出四十幾個騎馬的;二百多莊丁的土豪不算弱;可在漕糧和私鹽這兩樁生意麵前;只能算是小螞蟻。
現在趙進許了他這兩樁生意;哪怕僅僅是積存;裡面的好處都是巨大;這邊只要有存貨;就會有人來買;就有人氣和生意;就會帶起來很多別的好處;自家的江湖地位也會抬升。
姜木頭已經在那裡算計起來;和趙進相關的各路人物不能碰;但除此之外;不知道多少東西要透過徐州分銷各處;把這些東西拿到手也足夠了;甚至自己還吃不下。
沉默著走了一段;這一大隊人馬裡不知道多少人看著姜木頭不順眼;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和趙進套套近乎;卻被這姜木頭霸佔那位置不放;實在太不知道人情世故。
趙進在馬上很輕鬆;疲憊卻不由自主的泛上來;誰能想到去時為了探察草窩子詳情;回程卻成了連日逃亡惡戰;以為要苦戰守禦的時候援軍到來;一切又變得安全。
“進爺;小的這邊一人一家;做這麼大的事情人手不足;而且從前沒做過;實在不敢接手;能不能請進爺派人來做;小的這邊跟著幫忙就可以了。”姜木頭福至心靈的說出了這番話。
趙進手握韁繩沒有說話;姜木頭還以為說錯話了;就這麼又沉默片刻;趙進臉上露出了笑容;轉頭溫和說道:“你還真是小家子氣;送上門的好處也推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