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常講的,稍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啊!”
“看大夥剛才的勁頭已經要扯旗造反了,我說出來又有什麼不妥。”趙進沒好氣的反問一句,吉香和石滿強都有些訕訕,那邊董冰峰的神情卻很專注,盯著趙進等待繼續。
趙進揮手把屋子裡的人都圈了進去,放緩語氣說道:“大家都是一體,我不擔心這番話會傳出去,正因為大家都是自家人,我才敢這麼說。”
屋子裡的氣氛總算輕鬆不少,剛才趙進冷嘲熱諷,橫眉反問,屋子裡眾人都有些緊張和惶恐,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
“大家都坐,這件事我不想說太多次,但這次還要好好解釋一次。”趙進招呼說道。,
眾人都坐下之後,趙進站在那裡緩緩說道:“真刀真槍的打,趙字營的家丁加上徐州的武人,再加上流民青壯,的確很強,這周參將不是對手,就算他調集手裡所有的兵馬依舊不是對手,那個狼山副將也不是對手,淮安府、揚州府,或許還要算上鳳陽府,現在都擋不住我們。”
聽到趙進如此評價趙字營的實力,大家又開始興奮起來,連陳昇臉上都有自豪神情。
“我從前說過,別看我們人馬精強,打敗官軍輕而易舉,可一旦和官軍動手,立刻就是眾叛親離,我們訓練出來的混編團練會立刻和我們為敵,我們辛苦練出來的家丁會逃散一空,流民們也會哄散,到那時候,我們拿什麼去打?”
“大哥,魯大他們和咱們肯定是一條心,各處的連正隊正對大哥肯定忠心耿耿!”吉香急忙說道,他這麼緊忙的搶話,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趙進還是說服自己。
趙進這次沒有和吉香擺什麼嚴厲的神色,吉香頓了下又是繼續說下去:“他們忠心,就能抓住下面的家丁,咱們趙字營本隊能抓住,徐州這邊的團練和武人就能抓得住,那麼流民們也不敢不聽,只要刀在手裡,由不得他們不動,一層層逼下去,我們甚至能拿出更多人來!“
越說越是興奮,吉香漸漸激動起來,雙眼滿是熾熱,趙進臉上浮現笑容,溫聲反問說道:“恩,真正靠得住的是咱們兄弟幾個,然後下面四十多個連正和隊正也靠得住,營士階級的也有一大半靠得住,這才幾百人,顧得了這近三千人嗎?這三千人有多少靠得住,顧得了兩萬多人嗎?真要做那個事情,糧草怎麼辦,我還能拿銀子買到嗎?我們的酒還能賣出去嗎?我們積儲足夠多嗎?難道靠搶,別人會心甘情願嗎?”
問出幾個問題,吉香沒有回答出來,趙進聲音略微提高了些:”現在趙字營還沒遇到過什麼艱難,情誼忠心還沒有經過考驗,一旦有事,很有可能就是眾叛親離,連徐州都會對我們堅壁清野,一千,兩千,一萬,兩萬,我們都能打贏,可來十萬呢?二十萬呢?大軍圍過來,就算忠心耿耿的都會叛變,這大明朝廷已經二百多年了,我們才幾年,信我們還是信朝廷?“
趙進幾乎是聲色俱厲,吉香張口結舌,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趙進擺擺手放低聲音說道:”現如今天下太平,你看這邊民亂,那邊災荒,可朝廷根本沒有傷到元氣,根本不會有什麼波折,你看我們的家丁願意為我們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可他們覺得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家丁和團練,為了銀錢和吃飽賣命,或許還想著保境安民,那件事空口白牙的說說容易,真要做出來,咱們看著風光的基業立刻煙消雲散!“
屋子裡重新安靜下來,吉香臉上的興奮消散,變成了些許頹然,石滿強臉上有失望,董冰峰倒是鬆了口氣的樣子,陳昇看了眼趙進,又是低頭擺弄他的刀鞘,其餘人都是神色平淡。
“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經營這一攤,趙字營這份局面也是可以傳承下去,可以讓咱們幾代不愁,是我們子孫後代的富貴基礎。”趙進語重心長的說道,不過這番話說出,也能看到吉香臉上的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