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女真的馬隊已經徹底散了,想要維持陣型就沒辦法全速賓士,到了這個時候逃命要緊,誰還顧得上什麼陣型,連擋在自己面前的同伴都要不管不顧的揮刀,騎兵與騎兵之間恨不得越遠越好,誰還會靠近。
這樣的一盤散沙,在趙家軍騎兵面前不堪一擊,你弓馬再強,一個人又怎麼能對付過三十個,何況趙家軍騎兵的大橫隊不散,那麼在這橫隊的正面上,他前面的建州女真騎兵遠遠少於自己,大局上建州女真騎兵近十倍於趙家軍,可從區域性上,卻是趙家軍騎兵佔盡優勢。
衝在最前面的趙家軍騎兵平端騎矛,兩翼的則是手持長刀,而居中的騎兵則是放肆的張弓搭箭,根本也不講求什麼準頭,只是將箭支儘可能的拋射到前面,不管射中的是人還是馬,射中敵人就是有好處的。
趙家軍要保持陣列,而建州女真不需要,所以追擊的趙家軍騎兵被建州女真騎兵逐漸甩開,根本沒辦法造成太大的殺傷。
但趙家軍騎兵出擊的主要目的並不是殺敵,而是將建州女真騎兵徹底打散,讓他們沒有辦法聚齊,沒有辦法聚合成隊,只能潰散,沒辦法反擊,沒辦法收攏,只能衝擊自家的軍陣,將局面搞得越來越亂。
建州女真的陣型徹底亂了,有人向著營盤逃跑,更多的人則是向北,根本不會去進什麼營盤,趙家軍那樣的火炮什麼營盤敲不開,何況這樣混亂的局面,這樣瘋狂的追擊,大家在進入營門的時候肯定會擁擠不堪,到時候自相殘殺不說,接下來就要被趙家軍甕中捉鱉。
“下雪了”
不知何時,陰沉的天空中有雪花飄下,正在戰鬥的人們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趙家軍的騎兵已經將建州女真騎兵趕著追上了建州女真的步卒,這將戰場攪的更是稀爛,到這個當口,戰鬥大局已經定了。
雪卻是越下越大,在趙家軍騎兵前鋒幾百步外的區域,能看到建州女真有大旗豎起,潰逃的兵卒在那裡越聚越多。
而在趙家軍本陣那邊,陳繼盛等人臉上的興奮也被鄭重替代。
“下雪了,雨雪天氣裡這火器肯定打不響,要是韃子那邊再糾集隊伍反擊,勝負還未可知!”有人提出了這個判斷。
在這些東江鎮殘餘這邊,也有專門的人解說望樓的旗語,還真讓這個人判斷對了,每個人的心都在這一刻吊了起來,陳繼盛等五人從未見過,更從未想過,戰爭可以這麼打,可以打韃子打的這麼摧枯拉朽,每個人興奮狂喜,覺得整個人都要炸開,可突然間,戰場上卻有了這樣的變化。
勝利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在他們想來,趙家軍的強大和勝利就和這火器密切相關,這不可思議的火炮轟擊,這同樣不可思議的火銃集火,才帶來了這樣的大勝,可現在大雪飄下,火器受潮很難激發,而本已經潰敗的建州女真大軍開始收攏兵馬,準備穩住再戰,難道戰局還要反覆。
“老天”張盤抬頭說了句,話沒說完就已經哽住,難道這老天爺也不願意讓漢人兵馬得勝,也要讓韃虜翻盤嗎?
就在這個時候,東江鎮出身的幾人看到有騎兵從陳昇所在賓士而出,看來這趙家軍大將要穩重為先,收攏兵馬,反正這次已經給韃虜重大的殺傷,等雪後放晴再行出戰不遲。
想到這個,大家心裡鬆了口氣,可也覺得心裡憋悶,這次建州女真吃了大虧,下次肯定漲了教訓,未必會這麼擺開架勢野戰,如果死守堅城,或者化整為零,那趙家軍能不能有今天這麼順利?而且畢竟是孤軍,萬一有什麼閃失
鼓聲響起來了,這鼓聲讓東江鎮諸將很詫異,這不是鼓舞士氣的戰鼓,也不是為了退兵發出的訊號,如果是退兵,那應該是鑼聲和號角。
這是趙家軍的步點鼓,有過皮島上的接觸,又在陳昇軍中,陳繼盛、張盤等人知道,這鼓聲是趙家軍步卒各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