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但也沒有拒絕。姑表舅之間聯姻自古以來盛行已久,人人都以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只等衛佼及笄許嫁。不料,去年夏天,衛國卻傳來了衛佼自願侍奉祖母,暫不論嫁的訊息。母親雖大惑不解,卻也無法,這事便一直拖著。
到了今年,觪已經二十一歲,卻仍然未婚娶,衛國那邊也沒有一點動靜。
父親不滿了。觪是一國儲君,及早結婚立嗣是必須的,無端遲遲不娶會引起臣民的猜疑。於是,他作主,重新在各國公室中甄選太子婦。
我問:“可定下了?”
寺人衿說:“定下了,似乎是齊女。”
齊國?我心裡一動,該不會是齊瑩?問她:“可知其名字?”
寺人衿笑道:“小人不知。”
“哦……”我有些失望。齊螢是齊國最長的未嫁嫡女,如果向齊國求娶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她。齊螢要是嫁給觪,那就不必擔心她會跟我爭燮了……
我使勁搖搖頭,罵自己:想什麼呢?!什麼爭不爭的,燮根本就沒見過齊螢!況且,燮那麼有魅力,連你都一見鍾情,天下喜歡他的女子肯定數不勝數,對他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你豈不要操心死?再說,觪可是你親哥哥,怎麼能拿他的婚姻大事來算計?
自嘲地一笑,想了又能怎樣?我除了拼命守住燮,又能做什麼?
正沒完沒了地胡思亂想間,一名世婦前來喚我,說母親讓我過去。
我走到堂上,只見母親正倚在漆几上,容色疲憊地閉目養神。我悄悄地上榻去,坐到她身後給她揉肩。
母親仍閉著眼睛,卻輕輕地笑起來,舒服地低嘆。過了一會,她問我:“姮等了許久,餓了吧?”
我笑道:“ 姮並不十分餓,倒是母親,操勞一日,怕是倦極了吧?”
母親笑笑,道:“還不是為你阿兄的婚事,過幾日就要派媒人去齊國,各項禮節繁瑣得很。”
我問:“不知是齊國哪位公女?”
母親道:“齊國公室今有嫡女二人,長者曰螢,已滿十八,幼者曰央,十五有餘。你君父為彀求央。”
齊央?!我驚呆,眼前浮現起那張清秀的臉,丹鳳眼中怒火熊熊,指著我說:“無禮!”
“為何不是齊螢?”我問。
母親說:“本該是她,但齊國卻說此女早嫁不吉,須得再過兩年。”說到這裡,她忽而嘲弄地一笑,道:“這年月也不知是怎麼了,人人都不愁嫁。”
我知道母親指的是衛佼。當初父親要改選太子婦,母親氣悶了好一陣,雖然沒說出來,但她對衛國必定是滿腹怨言。如果是佼嫁過來,作為同宗,母親的地位會更加穩固;但如果嫁來的是別國女子,母親經營多年的權力就要與新人分享,勢必又有一番爭鬥。
至於齊螢,她還是要等燮嗎?
想到這裡,心裡陣陣泛酸,胸中悶悶地卡著不知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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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苦苦盼望下,九月姍姍而來。又望眼欲穿地捱到中旬,大禹秋祭之日的前兩天,終於傳來了周王車架抵達的訊息。
丘一大早就把我從床上拖起來,洗漱沐浴,一層層地穿起朝服。
杞國擺出了最隆重的禮節,父親昨日就領著諸子及國中的卿大夫前往邊境迎侯。
一直等到午後,使者來報,說天子車架已近城郭,宮中眾人紛紛緊張地準備迎接。正宮前儀仗儼然,我穿著隆重地站在母親身後,手上戴著燮送的青金石手鍊,雙眼一刻不離地望向宮門,期待著那抹夢寐以求的身影。
在場諸人翹首以待,不時興奮地交頭接耳,母親垂目靜立,臉色鎮定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