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卻覺得模糊而遙遠,故事還在,感情卻飄遠了,似一夕之間終於明白,過去的便永遠不會回來。
長笑搖搖頭,終於將心思定在賬本上。
帳目很清晰,從帳面上幾乎看不到壞帳,問顏大娘,大娘說這是因為每三個月,大哥就會抽著盤點各鋪子,所以,各家商鋪基本上也養成了月月盤點的習慣,壞帳死帳在上報後,都可以自行消掉。
然而,這般清晰的帳目卻清晰的顯示出從今年一月到十月,大部分流動資金被一點一點抽調走,特別八月之後店鋪的運營全靠賒帳進貨。
也就是說,目前梅家已根本不需要別家打擊,若沒有大筆的資金將此漏洞添上去,便會自行崩潰倒閉。
心目中模糊的假設好象已經成型,忽然明白梅卿書說的順其自然是什麼意思,想必他們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所以才把所有的錢抽調走,只留一些空殼子和大筆的債務等官府接收。
可是,還有一處奇怪的事,那就是並非所有家都是如此,比如京城這六家,還有某些城鎮裡有那麼一家卻顯示不僅沒有支出,反而有少量進項投資。
長笑正支著頭試圖理清思路時,龍卓然正陰沉著俊臉看著桌上的一封密報,看罷,他忽然冷笑著對站立一旁的辛禺道,“梅家那大小倆狐狸應該跑掉了。”
“看來他們早有準備。”辛禺略一思索,問道。“那麼多探子,不是都回報沒動靜嗎?他們什麼時候做的動作?”
“他們倒也聰明,利用那些探子傳些假訊息。”龍卓然將密報遞給他,很快的便將怒氣隱於銳利的眸子當中,他隨意地說,“你看看,各地凡是跟我們有聯絡的鋪子都毫無動靜,而同城的其他家則悄悄的將錢財運出,再加上那段時間梅家丫頭在京裡,她的一舉一動分散了我們大部分的注意。”
“就這麼看,梅家嫁女兒想是降低朝廷的戒心。”辛禺一貫微笑的表情不見了,他苦笑這總結。
龍卓然點點頭,琥珀色的眸子裡喜怒不辨,他定定地看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這次我們倒是輸的很慘!”
“也不盡然。”辛禺把玩著壁櫃上的琉璃彩雕道,“別忘了,梅家丫頭還在我們手裡,若她還有價值,就留下,要是沒用——”他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微笑著說,“那就殺雞駭猴給那倆狐狸看看。”
“先不要。”龍卓然快速說,看辛禺詫異地眼神瞟過來,才淡淡解釋,“我答應過梅老將軍,若這梅卿卿未做傷害我朝的事情,便不主動對她下手。”
“是嗎?”辛禺不置可否,卻並未在這話題上多做逗留,而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忽然笑著問道,“燕王壽辰那晚,梅家丫頭回來可有異常?”
“你給她吃了什麼?”龍卓然不動聲色地問。
“好東西吶!”辛禺笑的很是愉悅,“黃三公聽過吧,他釀的黃粱一夢可是千金難求的,那天我只不過在她喝的酒裡滴了兩滴,呵呵……”
“據說,這黃粱一夢喝過之後,會走馬觀花似的看遍前半生所發生之事,特別是記憶裡最害怕的事情會重複的出現,可對?”龍卓然接著問。
“沒錯。”辛禺歪過頭,盯著龍卓然,半是好奇半是抱怨地接著說,“可惜那天你又急著帶她走,害我沒看到好戲,說來聽聽,那丫頭最害怕的是什麼?”
“她……”她怕有人拋下她!
龍卓然想到那個晚上,心微微的顫,苦笑一下,他低下頭,裝作忙碌的整理桌上的檔案,並不再說話。
大哥和梅老爺肯定還活著!長笑想了一下午,只是找了一大堆理由證明了這個結論,將成堆的帳本整理好,鎖進暗櫃,她揉著太陽穴從房裡走了出來。
日已漸斜,前兩日的積雪已融化成水,除了青石大道上乾淨清潔之外,其他小道都泥濘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