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桑笑道:“沒事,我一向都不怕美人打擾。”
青影秋鬱香臉兒略略一紅。
劉桑叫了一輛馬車,也未讓近衛跟著,只是先繞了一圈。然後再往城東駛去。
一路上。兩人討論畫技畫道,自是不亦樂乎。
馬車駛過一條長街,青影秋鬱香揭開窗簾,看向外頭。忽的輕嘆一聲。
劉桑道:“鬱香姑娘嘆息什麼?”
青影秋鬱香道:“不瞞公子。我這一次來有翼城。本以為必是亂象四起,和洲局勢原本就極是混亂,公子與夏姐姐初得有翼城。只怕四處救火,忙都忙不過來,而南原必定也是災民遍地,暴亂連連。卻未想到到了這裡,一切卻是這般有條不紊,與我所想極是不同,也不知公子與夏姐姐是怎麼做到的?”
劉桑道:“鬱香姑娘可會下圍棋?”
青影秋鬱香道:“略懂一些。”
劉桑道:“‘略懂’到何種地步?”
青影秋鬱香道:“中兗洲上,大約無人是鬱香敵手。”
劉桑汗了一下……你這個叫“略懂”嗎?
青影秋鬱香道:“公子莫非想與鬱香下棋?”
“不、不是,”劉桑呵笑道,“我只是想說,治國有時就跟下棋一般,最重要的是‘勢’,水能載舟,亦能覆船,而現在的和洲,老百姓便是截舟覆舟的‘水’,誰給老百姓予希望,老百姓便也願意給誰予機會。如果還有希望,窮苦百姓又有幾個願意揭竿起義,流血流淚?”
青影秋鬱香驚訝地看向劉桑:“劉公子對窮苦百姓,似乎頗多同情,只看公子竟用‘起義’二字,自古以來,但凡上位者,一提到揭竿的百姓,不是‘暴民’便是‘亂民’,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百姓犯事,不論有何緣故,首先便是失了君臣大義……”
劉桑淡淡道:“何為大義?民為重,君為輕,社稷次之!王公列侯爭權奪利,卻讓老百姓受盡壓迫,這憑的什麼?”
看向窗外:“老百姓最好愚弄,卻也最難愚弄,其實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做得多好,除非真到無路可走的絕路,老百姓實在是迫不得己,才會奮起反抗,到那時,這股力量將匯聚成洪流,誰也無法擋住。但是在那之前,百姓總是會先渴望救星,渴望著有一個青天大老爺,若是能夠利用老百姓的這種渴望和期待,那就是得了‘民心’,民心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卻也是最難得到的東西,老百姓想要一個青天大老爺,於是我們現在開始扮演這個青天大老爺,如此而已,至於那些依舊將民心視作糞土,連扮都不肯去扮的人,縱然被打翻在地,也怨不得別人。”
青影秋鬱香嘆道:“只聽這話,難怪劉公子能在這般短的時間內安撫住民心,‘借勢而行’四字,說來簡單,但要認清什麼是勢,如何借勢,卻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劉桑道:“鬱香姑娘還沒有告訴我,你剛才在嘆息什麼?”青影秋鬱香道:“鬱香只是覺得,以公子之畫道,若專於此技,必定能夠成為絕世之畫師,但公子既已涉足國事,rì後怕是再無心研究畫道,讓鬱香有些遺憾。”
劉桑自也知道,一旦參與了政事,除非天下大定,確實很難再找出空來,而天下大定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他開玩笑地道:“若是鬱香肯陪著我來,說不定我真的可以扔下一切外事,整rì裡與鬱香一起畫山畫水。”
青影秋鬱香定睛看他:“雖知公子是在說笑,但公子若是真有這般打算,鬱香倒是願意天天陪著公子,或者說……我真的希望是這個樣子。”
劉桑一個錯愕,訝道:“若是一般人聽到這話,必定會以為鬱香姑娘是在表露心中情愛,但我卻知道鬱香真的只是想要與我畫山畫水,而與情愛無關。”
青影秋鬱香黯然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