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雲祁點點頭,“不過……你知不知道,梁王被打入天牢之後,曾要求面見皇爺爺,但被拒絕了。”
“皇爺爺從一無所有到登基為九五之尊,這一路走來心計籌謀都絕非常人能比。”
“且皇爺爺目光如炬……我猜或許他早就看透了上元案,也知道背後真正的黑手是周王,而梁王只是被推出來的擋箭牌,但他卻並不打算給梁王申辯的機會。”
謝昭昭怔了怔,“你的意思是,陛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乘機讓梁王徹底翻不了身?”
“不錯。”雲祁看著手中的茶盞,“梁王他在幽雲十六州,勢力實在太大了,且囂張跋扈,不服管束,皇爺爺早就不滿他。”
“更何況,這一次陳志緣的死觸怒中山王,如果沒有滿意的答覆,中山王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梁王,絕對夠得上分量給中山王做交代。
謝昭昭聽著,背脊忽的陡然一涼,繼而渾身都涼透了。
梁王固然暴虐該殺。
但宣武皇帝這縱橫謀劃的帝王之術,卻也著實叫人心驚。
真相從來不重要,甚至是親生的兒子,都可以為了社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犧牲掉。
她縱然前世已經見識過宣武皇帝的帝王術,見識過累累白骨和鮮血堆砌而起的帝王之路,今生驟然直面這樣的事情,依然無法毫無波瀾地笑談此事。
“昭昭?”
伴著雲祁一聲溫柔呼喚,謝昭昭手背上也一片溫熱。
她抬起頭,看到雲祁略帶疑惑的眼神,“你怎麼了?”
“……”
謝昭昭抿了抿唇,將雲祁的手反握住,“阿祁,你以後也是要做皇帝的。”
雲祁沉默片刻,將她的手握緊,“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的,但……”
雲祁站起身,走到謝昭昭身邊坐好,擁她入懷:“昭昭,你別想太多,更不要為那些以後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害怕。”
“我不是皇爺爺,不是我父親,我是雲祁。”
“是那個把你一直放在心裡,永遠也不會忘記初心的雲祁。”
他說這話時,捏著謝昭昭的手放在了他的身前。
謝昭昭的手掌正好貼在他的心口,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那話語也似透過心跳,順著謝昭昭的手掌心,傳遞到了她的心中。
謝昭昭忽然就安心了許多,輕輕應了一聲。
……
上元案經歷半個月,在二月初的時候告破定案。
是梁王喪心病狂,在京城翻雲覆雨,殺害陳志緣追殺陳書蘭,並且還企圖嫁禍定西王,簡直是其心可誅,罪無可恕。
梁王打入天牢,抄沒的梁王府資產,一分一厘都沒有衝入國庫,而是由戶部捏在手上,負責厚葬以及安撫上元案被無辜殘殺和牽連的百姓、官員。
包括陳家別館大火牽連的左右鄰居。
二月初五,朝中開始有官員彈劾梁王在幽雲十六州屯私兵,放任手下圈佔農田,欺壓百姓,暴力征私稅,搜刮民脂民膏等幾十樁大罪。
朝中但凡和梁王稍有關係的,都開始用盡全力撇清。
實在撇不清的,就主動供出梁王不可恕的罪責,以求得宣武皇帝寬大處理。
更有甚者,許多欺君罔上,謀逆篡權的莫須有罪名都按到了梁王的頭上去。
自此,梁王兵敗如山倒。
東宮書房,太子看著面前几案上山一般的奏本公文,眉毛緊擰。
素來儒雅溫厚的臉上,此時也神色很是不好看。
這些公文,全都和梁王有關。
不是彈劾的奏摺,就是來落井下石,請從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