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冰冷,一次就夠。
母親以前說過,愛讓人瘋魔,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更是這世上最最悲慘之事。
母親教她冷心冷情,叫她計算得失,學會馴化男人為己所用以保護自己,保護弟弟和族人。
可是母親沒有教過她,族人怨恨自己的時候怎麼辦?
她已為了族人生死一線多次,把所有的一切都賠上,可他們卻那麼輕易地就怨恨她把危險帶到了島上。
那些怨恨,讓莎蘭覺得自己的付出一文不值,可笑可悲。
謝長清還要滅她的國!
曾經那個老者要滅她的國。
安陽公主也說滅她的國,都沒有謝長清那一句讓莎蘭覺得崩潰絕望。
她不會愛,卻愛上了愛不起的人。
愛意如流水,無法斬斷。
她自以為報復謝長清能生出快感,可那些拙劣的報復,在生出短暫的快感之後,好像只剩下綿長無盡又壓抑的疼痛。
無法忽視。
是腿疼。
一定是腿疼,所以才會這麼難受。
莎蘭這樣告訴自己,她扶著自己的膝蓋要站起身,膝間痠疼讓她站不穩跌坐在地,手中的寶石掉到了地上,咚咚咚滾了一段。
那聲音那麼刺耳。
彷彿是回到了她剛才把寶石砸在謝長清身上的時候。
莎蘭怔怔地看著那顆寶石,腦海之中浮起在那海灣之下的石窟之中,謝長清神智昏沉地抱著她,說對不起她,要她不要哭。
而後用指腹一遍遍替她拭淚的景象。
如果那些溫柔,是在大秦的京城,在那無數個冰冷孤獨的夜裡,她想她肯定捨不得這樣逼他走。
一股酸苦之意襲上喉頭,莎蘭跌坐在地,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淚珠無聲地奪眶而出。
謝長清走了,走的乾脆利索,沒有多說一句話。
島上的族民心中不安起來。
謝長清明顯是衝著莎蘭來的,莎蘭沒走,他走了,那會不會有什麼禍事?
時不時就有些族民入王宮來,找藉口試探。
莎蘭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麼,卻冷眼旁觀。
不過之後的一個月風平浪靜,又讓所有人的心逐漸安定了下去。
島周圍的海風吹拂,人們為生活忙碌,很快就忘掉了這些事情。
莎蘭沒忘。
她原本平時還會出去,在海市上走動一二,和族民們笑談一二,如今卻是隻窩在自己的百花宮,擺弄擺弄寶石,其餘時間就好好修養。
她看起來還和往常一樣,但陪伴她的醫娘卻知道,莎蘭的心情並不好。
吉恩每日都來看她,陪伴她,會說一些海島上,還有陸地上的趣事給她聽,莎蘭聽的很給面子,偶爾還會和吉恩玩笑一陣兒。
可吉恩做弟弟的,怎麼可能看不出姐姐的強顏歡笑。
而且過了七月後,莎蘭的腿好像疼的更厲害了。
吉恩忍不住說道:“阿姐,我們到陸上求醫吧,你一直這樣不舒服,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