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他血脈相連的父親啊!
不過她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只是鳴他講得太過含糊,靜不得其意,或是靜從小不是生長在人吃人的皇宮中,可能會有些令人擔心。
疏桐道:“我相信你!可是我擔心他!”
鳴默默看著她,他何嘗不擔心?自己夾在父親和兄長之間已是尷尬,若讓靜知道他夾在仇人和弟弟之間又會做多少掙扎和煩惱?
夜色闌珊,外頭的冷使兩人渾然不覺。
疏桐碰了碰他的臂膀道:“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同胤相處已使我膽戰心驚,卻還要因為靜的緣故令人擔憂,我只不希望看到你們有什麼損傷!”
疏桐心裡清楚鳴的無奈,一個要幫,一個要殺,一個要瞞,還有個個都得防,那是怎樣一種心境,她都無法想象那需要怎樣的智慧和忍耐。所以他沉默寡言,心細如塵。
談話不是十分愉快,每個人身上彷彿都壓著塊巨石,有些壓抑。
疏桐走回自己房去,卻見鳴一直走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與她保持三步的距離。送她回房嗎?
他好像也沒經過同意,也沒說是送吧。
一路上,疏桐心中忐忑,思忖著鳴那樣做的用意。
回房後依然輾轉難眠,她反覆想著靜見皇帝的剎那,是那樣怨恨,反覆想著鳴閃爍的言辭,越來越覺不安,她起身坐在窗前,拿筆醮了點墨,遲遲沒有動筆。
二更的時候,疏桐悄悄開啟了房門,她手裡緊緊拽著一封信。
晚上很冷,她的臉被凍得通紅,她在顧清的門外等了許久。
顧清對她反常的行為也不甚在意,只是仍然對她存有一點點妒意,所以他故意慢騰騰的讓她好等,在等了一個時辰後,顧清以為她走了,開了門,沒想到她居然還等著,見得他反而一臉歉意,她第一句話便是:“對不起,顧掌櫃,這麼遲了來打攪你!”
顧清極度不耐煩的神情在疏桐的話中給凍結了起來,他無法忘記那個晚上疏桐和他的對話。他不耐煩地道:“別以為你是老闆便可以一直使喚我,這麼遲了,難道你還嫌白天我們的工作不夠繁重嗎?”
疏桐一怔,道:“顧清,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一個下屬使喚,你道是為何?因為我把你當朋友!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你比我大,你對我有偏見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耿直的人,值得我去相信就夠了!”
她將信給了顧清,繼續道:“如果有一天我遇了什麼不測,請將這封信給他!謝謝你!”
那晚,顧清捏著這封信在門外站了許久,他的臉有些鬆弛,這是一個女人對他說的話!她把他當成朋友?他把她當成什麼?敵人?女人?
第九章 四面埋伏,忠言逆(15)
夜,黑,冷瑟。
靜透過雕花鏤空的長廊壁,曾見得他二人的相隔甚近,竊竊低語,禁不住將食指聚緊,握了個結實,無處容手,竟然將拳頭打在了雕刻細緻的廊壁上,跌落層層粉灰。
他曾幾次都捫心自問,難道他真的就不在乎鳴對她的感情嗎?鳴從來都不會去承認喜歡誰,可是他卻分明幾次從鳴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故作輕鬆的不在乎,那是一種欲蓋彌彰的不在乎!
打一開始,鳴當著他的面,將疏桐從他眼皮底下帶過的時候,他還在懷疑,鳴是否是在做戲?因為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耍心機,什麼時候耍真心。而他現在對鳴的態度也吃不準了。 靜看著自己的拳頭,將手擱到了背後,深深撥出一口長氣,在夜幕中撥出的熱氣格外刺目,他四下尋找著可以讓眼睛有個支點的地方,明朗的雙目隱約暗藏著一種傷痛,彷彿能夠瞭望到最終的結局,而那個結局卻深深刺傷了他。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