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洗。那天思秋和潔如偷偷去溪邊擦洗一下,不僅捱了批評,還真感冒了。能洗熱水澡了,文工隊的男男女女真像過節一樣,用雨布攔起男女兩個露天澡堂,各用一堆石頭架起一個大汽油桶,下面燒上樹枝,就這樣一個個輪流爬進汽油桶,洗在後面的同志,桶裡的水早已經變成餃子湯了,但畢竟是搓搓汙垢,抖抖衣服上的跳蚤蝨子,精神是爽多了。
到朝鮮以後,巡迴演出還從來沒有這麼大的場所,這天晚上能聚集這麼多戰士真是很難得,大家特別興奮,都想要好好演,來感謝七連戰友的熱情招待,沒料想,這一場卻出了不少洋相,演得一塌糊塗。
先是小歌劇《抓特務》出了錯,該是特務上場了,舞臺監督耕耘就是找不到演特務的老波,三個偵察員在臺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樂隊反覆了三四遍,特務還沒有上場。耕耘急得滿頭大汗,後來發現老波卷著幕布在後臺睡著了,耕耘把老波一把抓了起來,老波慌慌張張上了場,只記得了詞,“翻江又倒海,楚歌四面來……”怎麼也想不起曲調,老波一急,竟套上了國民黨時期《何日君再來》的黃色歌曲“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來……”的調子。樂隊傻了,全部停了下來;偵察兵接不上詞,也亂了動作。當時沒有大幕,謝隊長氣得在後臺大叫“下場,統統下場”,這個節目沒演完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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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四部分(35)
耕耘讓山東快書《武松打虎》趕快上場,王昌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沒有候場的準備被趕上臺。原來這個山東快書是卓文瑤的節目,卓文瑤死了以後,剛換上王昌興不久,這一走神,快書說到一半忘詞了,他打著鋼板說:“一隻老虎出來了”,他走到邊幕偷偷對後臺說:“快給我提詞”。可提詞的小楊以為時間未到,先找樹叢撒尿了。昌興又打著鋼板說:“一隻老虎真的出來了!”說著又溜到邊幕偷偷說:“快提詞!”,後臺還是沒有回應。昌興第三次打著鋼板走到臺前說:“一隻大老虎吼的一聲,真的真的出來了。”昌興越急越想不起詞來,聽聽還沒有人給他提詞,他只好說“武松一急,追著老虎去了”。就這樣逃到後臺,看見撒尿回來的小楊,一拳就打了過去,“你這隻小羊羔!”小楊莫名其妙,兩人打成一團。
下一個節目是蘇聯紅軍的《馬車舞》,只得急匆匆出場,潔如的白裙子沒繫好帶子,一下脫落了下來,露出裡面的綠色軍褲,她只好端著裙子跳,三個一起跳白馬的女同志,步子馬上亂了。演趕馬車大爺的耕耘,正捋著哈薩克小鬍子,一看潔如的狼狽樣,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貼的鬍子也笑掉了。戰士們更樂了,臺上臺下都笑得亂了套。
演出以後,謝隊長一直向七連連長檢討:“很抱歉,很抱歉,我們今天沒演好。”
連長大大咧咧地說:“沒關係,沒關係,戰士們笑得很開心,大家開心就好。”
可作為文工隊,演出就是很嚴肅的政治任務,演出後雖然很晚了,還找了一個沒人的山坡開全隊的總結會。
謝隊長先作自我檢討:“……演出不是一般的出洋相,而是出了政治性的差錯,在舞臺上不僅僅向戰士唱了黃色歌曲,而且還是一首漢奸向日本軍國主義獻媚的歌曲《何日君再來》。不僅老波本人要檢討,我是隊長,我首先要負責,我要向師領導作書面檢查,並要求處分……”
老波說:“要說,就是這個澡洗得太痛快了,身上扒下了三斤汙垢,像卸了一層盔甲,人真的好睏。人啊,就是不能太舒服了。唉,我檢討,當時越急曲子越是想不起來,怎麼偏偏會冒出這個倒黴的調子來……”
小楊說:“可能是天天躲在被窩裡唱得太多了。”
“小羊羔,你別幸災樂禍,你自己也有錯。”
昌興說:“我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