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樣。她記得季暖暖還抱怨過,沒有在國外的好吃,可憐她只能分享好吃或者不好吃的經驗,沒有人有時間帶她來吃一次。開始她還期盼,後來也沒什麼執念了。
沒想到幾年後,就在那晚,被季成陽第一次帶了過去。不過因為在家吃藥量體溫,耽誤了不少時間,季成陽只是把薯條漢堡拿到車上,邊開車邊看著她吃完。
那天其實是文工團的彙報演出,她參加的少兒組的節目只是為了盡興,或者說為了讓臺下的那些各有功勳的老人看看自家孩子,樂呵樂呵。因為紀家都忙得不見人影,所以才臨時拜託老友的兒子,這個暫時清閒在家,準備出國繼續深造的季成陽帶她去參加演出。
“不要緊張。”季成陽蹲下身子,低聲告訴她。
說完,他的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一個二十一歲的男人,也沒什麼哄孩子的經驗。
這不是她第一次登臺,卻是第一次有類似“家人”的陪伴,本來不緊張,反倒因為這清淺的四個字緊張起來。甚至站在深紅色的幕布後,開始心跳的看不見前路。
理所當然,她犯錯了。
這是她和另外一個男孩子一起表演的藏族舞,因為發燒頭昏昏沉沉的,向後下腰時,頭飾從頭髮上滑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舞臺地板上。這是她從未遭遇的,一時間腦子裡都只剩了大片的空白,只是下意識彎腰,撿起頭飾,然後抬起了頭。
一瞬間,就徹底懵了。
舞臺有著聚光燈,而臺下看不到人臉,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片片的人。
她真的怯場了,只覺得腿都是軟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再也不跳了。最後,她真的就轉身跑下舞臺,沒有完成僅剩十幾秒的節目,剩了那個男孩子一個人在臺上傻站著……
後來過了很久,人家提到紀家的這位小姑娘,還能說起這件事。
多半是無傷大雅的笑笑,說小姑娘很羞澀,估計是嚇壞了。
那晚,季成陽也覺得她是嚇壞了,想不到什麼安慰的方法,再次開車把她帶到快要打烊的麥當勞門口,下車給她買了一杯新地,草莓味的。他回身上車的時候,把用餐巾紙裹好的塑膠杯遞給她:“沒關係,下一次就有經驗了。”
紀憶接過杯子,開啟吃了口冰激凌,真好吃。
她頓時覺得這個始終不太愛笑,不太愛說話的小季叔叔,也挺可親的。
“我覺得……沒有下次了吧……”她吃了兩三口冰激凌,想說自己不想跳舞了,但是沒敢說出口,繼續一口口吃著冰激凌。
“你跳的很好,剛才我在臺下聽到很多人在誇你。”
她含住了白色的塑膠勺子,隨著眨眼,眼睫毛微微扇動著,忽然輕聲問季成陽:“小季叔叔……你是不是特別想安慰我?”
他咬著煙,還沒來得及點燃,若有似無地嗯了聲:“還想吃什麼?”
紀憶搖搖頭,笑得眼睛彎起,繼續一口口吃冰激凌。吃到一半卻像是想起什麼,嚥了口口水,覺得嗓子已經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我是不是生病了,不能吃冰激凌?”
他看了她手裡的冰激凌一會兒,終於嘴角微微揚起,略有些無奈地笑了。
一天之內犯了兩個低階錯誤,始料未及。
從整個下午到夜晚,他終於從那一抹笑容裡現出了幾分柔和,然後,很快下車給這個小女孩買了杯熱牛奶。
路燈連著路燈,昏黃而溫暖的顏色。時間太晚,兩個能通車的小門都已經關閉了,車只能從大門裡開進去。扛著槍計程車兵跳下站崗臺,檢視他的車輛出入證時,他卻發現小女孩已經睡著了,而懷裡抱著的是還沒喝完的牛奶,塑膠口袋已經紮好了一個死結,似乎是為了防止牛奶灑出來……
好細心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