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他的居所,可是,他的家,早被一場無情的大火燒得一乾二淨,這是什麼地方?與他曾經住的橋洞破廟,甚至於叔叔的小茅屋相比,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了。
風清逸不由得細細打量著這間屋子,才發現它的擺設其實很簡單,既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也沒有附庸風雅的字畫瓷器。他不久又發現,不論是他身上被褥的質地,還是桌椅的木材,都不是尋常人家所有的,便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這些昂貴之物。整個房間簡約中見大氣,華奢而不張揚,可見主人定是個十分懂得生活卻低調內斂之人。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風雲樓,父母正衝著他笑呢,“爹,娘。”風清逸伸出手來,試圖抓住面前的人。
“醒了醒了!阿彌陀佛,多虧菩薩保佑!”被抓住手的中年婦人高興地說道,才讓風清逸回過神來,情知是一個陌生地方。
突地,風清逸頭上暗了下來,定睛一看,竟是個小小的女娃兒,正骨碌著一雙大眼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口中還流著口水,原來她一直在床尾睡覺,只是實在太小了,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存在。真可愛!他在心中暗忖。
半晌,她終於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哥哥。”見風清逸沒有討厭她的意思,高興地抱住他的頭,軟軟的身子往他懷裡蹭,嘴裡嚷嚷道:“抱抱,抱抱。”捂得風清逸透不過氣來。
旁邊的婦人急道:“小小姐,不可不可。”誰知女娃粘得更緊了。
風清逸哭笑不得地任這個女娃兒抱著,也愛極了她身上好聞的奶香。
就在這婦人束手無策的時候,門口傳來一聲輕咳,兩人同時停止了動作。婦人起身恭敬地道:“老爺。”那人頷首,見女娃兒抱著風清逸不放,不由啞然失笑,伸手把她抱在懷裡,看向風清逸道:“看來,你精神好多了。”
風清逸知他便是救自己的人,掙扎著要起來致謝,被他輕輕按住,“大夫說你體力虛弱,還是躺著為宜。”
“多謝恩公搭救,不過你是……”他難掩滿腹懷疑。雖然此人看起來和藹可親,但他為何會出現在風家廢墟?他是與父親有淵源還是與強盜有瓜葛?他細細地審視著面前這個人,他有五六十歲了吧,幾縷花白的鬍鬚垂在胸前,此刻正被那女娃兒當做玩具纏在手指上,許是被扯疼了,他的臉微微抽搐著,破壞了那副仙風道骨的超然模樣。一身玄黑長袍讓他顯得精神矍爍,實在看不出此人有什麼惡意。
似乎看出了風清逸的疑慮,那老者先道:“這裡是杭州蘭府,我叫蘭夕生,這是我孫女蘭沁,方才三歲,最是頑皮,此外均是奴僕。照顧你的叫代嬤嬤,是沁兒的奶孃,你在這兒安心待著,有什麼就對代嬤嬤或外面的管家蘭山說,他們會照辦的。”
見他說得誠懇,風清逸的疑慮打消了一半,卻不敢掉以輕心,遂道:“恩人的大恩大德,晚輩定當湧泉相報,莫齒難忘。”
蘭夕生輕輕笑著,似又想起什麼,說道:“那日我在風家廢宅,見你滿臉愴然,似有極苦悲之事……”
“哦,我本是一個孤兒,四海為家,那日好奇,便溜進瞧個究竟,看到那些斷壁殘墟。聽別人說以前是如何風光,想到世事無常,不由有些失控,想是讓恩人見笑了。”若是以前,他說個謊臉都會紅,現在經歷了這些,半真半假間,倒是一本正經的。
“嗯……”蘭夕生點頭,不想點破,“我與蘇州風懷古曾有一面之緣,知他是個至情至性的坦蕩君子,卻英年早逝,真是讓人扼腕。”他搖頭嘆息。
風清逸聽了他對之父的評價,眼眶不由一紅,險些兒就要落下淚來。
“對了,還未請教你姓氏?”
“在下古無心。”
“古公子,你我既然有緣,不防將這兒當成你自己的家,無需拘束。”
“是……多謝。”風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