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說的不盡不實,但和事情也對得上,就連鄢二少也尋不出破綻來。
季總管一聽,覺得不好,忙命阿東下山多尋些人上來搜山,前頭遇上歹人,後頭又不見蹤跡,莫非真遇到什麼事情了麼?
小唐從蘇爺離去的方向判斷,大致能推斷出定是透過密道繞到出去了,只是不知老鴉會不會找去,正想著如何支開眾人,前去密道一探,便聽秦斐的聲音:“你們看,那是不是他們?”
只見秦斐站在山崖邊,指著某處道,季總管忙過去順著他指的方向觀望,似乎那邊的林間,確實是有兩個身影在穿梭,只是太遠了,他看不真切。
小唐也聞聲過來探看,點頭道,是他們不錯。
秦桑的臉上,原本被蘇爺抹了些泥,為的就是防止老鴉認出來,如今老鴉死了,走在路上蘇爺便告知她臉上早被水把那些黑黃的東西衝刷乾淨了,而自己則好心的在她睡覺的時候,幫她抹了些泥。
秦桑無語了,但也猜得出蘇爺此舉的原因,也不好責怪,隨後找了處泉眼,將臉洗了個乾淨,然後從腰帶裡挖出個小包,用簪刀挑破了,從裡面擠出些藥粉來,和上些水均勻的抹在臉上、脖子上和手上,但凡露出來的地方都要抹上。
這個東西她隨身攜帶,而且面上做了層防水防火的處理,為的就是這種不時之需,畢竟她過的是隱藏面目的日子,如有一日不察露出真面目來,豈不惹人驚異?
她臉上的面色,是因藥粉所至,畢竟是女人,也下不了手真把自己弄破相,這藥粉不傷面板,也不易清洗,每天洗臉的時候,她都是要先用清油將之化開才洗得透徹,但是瀑布的水何其激烈,竟然將她的藥粉衝了個七七八八。
所以後來二人被找到的時候,秦桑也還是那個黑寡婦秦桑。
話說秦桑歸家之後,好好的洗了個澡,美美的睡上了一覺,再醒來果然精神百倍,洗漱之後,將藥粉在臉上身上抹均勻,然後依舊是梳了高髻,把額前的頭髮梳上去,招搖的露出碩大的額頭,還在眼眶四周又多補了點青粉,挑了一件暗桔黃色的衣裙穿戴整齊,嗯,不錯,這臉色,就像死了沒有埋的,真不錯。
她摸出個東西揣進懷裡,然後出去檢查之前備好的禮品,吩咐阿東套好馬車後,拎著禮品,就上了車,去蘇府。
蘇爺為緬羅城首富,府邸自然氣派講究,秦桑通報過後,便有小廝迎她進門,還有人為她奉上舒適乾淨的軟底鞋,她換上後隨著帶路的小廝,走在木質的長廊上,穿過亭臺,便來到一處會客的地方。
剛一落座,馬上便有兩名丫鬟,拿來熱毛巾給她淨手,然後奉上香茗茶點。
秦桑端起茶杯,用茶蓋撩撥了一下茶葉,一陣茶香便蕩進了她的鼻息之間,令人舒爽,正待品嚐一口,看看究竟是什麼茶,便看到門簾被侍候在外面的丫鬟掀起,進來一個年輕的女子。
此女子大概二八年華,柳眉杏眼,面如芙蓉,雖不說十分豔麗,卻自有一股小家碧玉的嬌柔韻味,只見她梳著雙環垂耳髻,頭戴花鈿,耳墜明珠,穿著一件翠綠色的衣裙,腰間繫著嫩黃色的腰帶,腰帶上穿著一直繡著荷花的荷包。
她一進門,就對秦桑打量一番,然後道:“可是……王夫人?”
秦桑自稱死去的丈夫姓王,但周遭卻很少人稱她為王夫人,畢竟是死了丈夫的寡婦,而且還沒有生下兒女,夫家也沒有站出來說,這還是我家的人,所以心照不宣的忽略了那個姓氏。
外頭遠一點的有喊她秦老闆的,也有喊她秦家大姐的,近一點的有喊她桑孃的,也有喊秦姐兒的,更有甚者,直接喊她黑寡婦的也有。
這個女子卻獨獨喊了這個別人都不用的稱呼。
秦桑放下茶杯,起身微微頷首,道:“正是,不知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