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很重要的,和一個下奴談生意,有頭臉的商家都會覺得那是對他們不尊重。
所以蘇爺一日三餐都來報到,這叫躲著不想見人的秦桑怎麼辦啊怎麼辦!
雖然讓她惶惶不可終日,卻只能無可奈何的偷偷潛進泰寧樓去擔驚受怕,一有風吹草動拔腳就從後門跑,“蘇爺來了”四個字對她而言,就如同小娃兒對“狼來了”的驚嚇一般。
看到飽受精神折磨的秦桑,不得不讓人感嘆,蘇爺,您老真是……
到第十天,秦桑被迫無奈自己送上門去了。
她站在門口,只聽門裡伺候的下人對正在用飯的蘇爺道:“主子,秦老闆求見。”
“哪個秦老闆呀?”蘇爺的聲音懶洋洋道,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便是此店的老闆。”
“哦——原來是她呀——”只聽蘇爺的聲音拿腔拿調道:“可我吃飯不喜歡見人,叫她候著吧。”
不用下人出來說,秦桑自個兒就端個板凳兒到門口坐著了。說來這一頓飯,蘇爺可是吃了很漫長很漫長的時間,到最後居然還找了個唱曲的,一邊磨蹭一邊聽曲……
就在秦桑忍無可忍,將要爆發的時候,蘇爺終於表示吃完了。
“等了這麼久,怪難為你的。”蘇爺意外的和藹可親,用黃鼠狼給雞拜年時的目光溫和的看著秦桑。
“不難為,心甘如怡,只是秦桑想提醒您,若是您方便的話,麻煩請將您名下那些賬目結了吧。”秦桑含笑道,心裡提醒自己要保持風度。
話說,蘇爺產業多啊,那幫子人現在都在泰寧樓吃喝,本來對於這些長期的大客戶,都是一旬一結賬,或者一月一結賬,可是這廝——太陰險了,吃白食了,拒交啊!那些管事的說了,蘇爺有交代,這個月的請秦老闆親自去找他結算。
“這事兒啊……好說,不過剛才吃的太飽了,現在我要去消消食,要不,回頭你再等我的回覆吧,只是我這人忘性比記性大……對了,你可千萬不要跟來。”
‘千萬’兩個字從蘇爺嘴裡蹦出來,被明顯的標上了重音,他說完起身,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掃射了秦桑一番,彈彈衣袖而出,不帶走一片雲彩。
蘇爺,您老的眼神堪比機關槍啊,哦,對了,您老致死也不會知道那玩意兒是啥樣的。秦桑心想,她這還不如中槍身亡呢。
她扭過頭,垂頭喪氣的跟在了蘇爺的屁股後面。
搞了半天,蘇爺說的消食,便是遊湖啊,真真風雅,秦桑不顧蘇爺鄙視的稱她“死皮賴臉”硬是上了這船,話說明明蘇爺是故意的,卻搞得她真如纏著他不放一般。
她剛才在湖邊稍微露出了一點退卻之意,馬上就被蘇爺威脅道:“剛才你在泰寧樓跟我說什麼來著,看我這記性,這一會兒就全忘記了。
於是她含淚只好擔了這“死皮賴臉”的名聲。
這年頭,要賬的得死乞白賴的求著欠賬的過日子,什麼世道。
蘇爺心情頗好,斜靠在欄杆那裡向遠處眺望,風吹過他臉,他竟然微微一笑,不過這回笑的居然沒有那麼滲人了,連臉色也顯得明媚了一些。
原來蘇爺並不是每次露出笑容,都會給人那種愁雲密佈般的壓力的,若他是真的心情好,也會笑得讓人有劫後餘生般的幸福感的。
其實,如果忽略他那神鬼莫測的詭異氣質;忽略那如秋天菠菜一般的獨特膚色,忽略他不肯挺拔站立的懶散身形,再忽略常常堅守在眼皮周圍兢兢業業的黑眼圈,單看蘇爺樣貌的話,其實也長了一張俊臉。
當然秦桑不會知道,若不是蘇爺原本就長著一張俊臉,當年她又怎麼會在丞相府誤把他當做受了氣的丫鬟呢?
只不過隨著年歲增大,那張陰柔的臉已經慢慢脫了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