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赫拉爾佳,滿心傷懷,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有沒有危險,也沒想過趕不上蘇爺他們,她一個孤身女子要怎麼逃生。
“她跟我走散了……可能還活著……救他們……可不可以……”
小唐面對王珍眼裡的投來的希冀,不知該如何應對,他知道拋下同生共死的同伴是什麼感受,的確是很大的煎熬,但是……
小唐的神情,落在王珍眼裡,她自然是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她非是幼稚無知,事實上她看得出小唐在顧慮,也想得出他為什麼顧慮,只是有時候,正確的路上滿是傷痛,要走過需要一個堅強的心。
而她現在心結已生,正是對自己最質疑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所以無法堅強。
其實她從來都不想要那麼堅強……
“算了。”王珍鬆開了抓著小唐衣袖的手,眼裡慢慢失去神采,變得如小唐先前所見的那般暗沉,她後退一步,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好容易強撐出一個有著自嘲意味的笑容,語氣盡量平靜的道:
“是我要求過分了,走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有失了,而你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我的確不該任性妄為,陷大家於危險之中,只是為了兩個人而已,還是不知活沒活著的兩個人……”
她說到最後兩句,嘴唇在發抖,聲音在打顫,感情往往總是和人的理智截然相反,叫人難以承受,而正在此時——
“小唐,留下兩個人去找他們,找到了再回頭追趕我們。”一聲低沉的男聲裡,帶著天生的涼薄,自王珍身後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王珍聽到這個聲音,仿若雷擊,渾身一僵,心臟猛然狂跳,許是有些類似近鄉情怯的情緒作祟,她沒有馬上回頭,而是閉上眼睛深深吐息之後,才慢慢將身子轉了過去。
從林中出來一年青男子,黑衣如墨,頭髮灰敗如老嫗,五官倒是陰柔俊美,卻面色如菜,隱隱透著一股陰寒之氣……
王珍感到自己的指尖再發顫得厲害,便握掌成拳,盡力的去剋制住胸中湧出的如萬馬奔騰的情緒。
蘇爺看似倒是鎮定得多,一如既往的陰氣沉沉,只是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王珍,那樣子倒不像是與離別許久的情人相會,更像是見到殺父殺母殺妻殺子的仇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一般……除了一旁的小唐,估計沒有人能聽得出他的呼吸,比平時急促了一倍有餘。
小唐瞅見這兩人相互凝視,視線中再容不下別的,便徑自拱了拱手,去執行蘇爺的命令去了。
沒了他人在一旁礙眼,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這兩人,蘇爺的視線鎖在秦桑的身上,心潮起伏不寧,她瘦了,面色也不好,身子單薄的跟紙片兒似地,不知道那麼多苦難她是如何熬過去的,想至此,他眼睛發澀,心下一片酸楚。
王珍曾經在腦中一次又一次的的在腦中勾勒兩人相見的情形,卻不料是這般相視無語,彷彿有很多話想對他說,想告訴他,她的悲傷與哀愁,想告訴他,她的執著與艱難,想告訴他,她的心終究不夠堅強,還是會因別人的生死而內疚……
可是,那些想說的話,未及嘴邊卻全都消散了去,似乎不再重要,在看到那雙眼裡生出的憐惜時,就覺得,能這樣被他看著真好,能這樣看著他真好,終於……真好……
王珍心裡梗咽起來,而蘇爺望著她,向她伸出了手,掌心朝天,手背向地,這手掌也許不夠溫熱,但只要抓住了她,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不會再放開。
王珍移步向前,她的雙腳如走在雲裡一般,只覺腳下軟綿綿的,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唯有她的目光卻堅定的望著蘇爺,如同找到了方向,找到了眷念,在大海里飄蕩太久之後,終於找到了彼岸。
她的手伸了出來,鬆開握緊的拳頭,覆在他的手掌之上,於是蘇爺的手,終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