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內務、依約還要處理我們傢俬用的布料公司星期一才上班。星期一才上班的還有朗達·蕾伊,不過她比我們還早到旅館——找她的日間休息室。
“我非要不可,你明白嗎?”她對母親說,“我啊,早上得伺候客人用早餐,然後又要準備伺候午餐,如果沒有地方躺一躺,根本沒力氣換床單;而且,要是午餐跟晚餐之間不躺一會,感覺就會很糟——如果你住我那兒,絕不會想回家。”。 最好的txt下載網
03 巴布教練的勝利季(12)
朗達·蕾伊住在漢普頓海灘,為夏日遊客伺候餐點換床單。她一直在找僱期一年的旅館工作——為了永遠脫離漢普頓海灘,母親猜想。朗達年紀和母親相若,還說她記得厄爾在賭場的表演。不過她沒看過熊跳舞,只記得那出叫“求職記”的表演。
“我一直不相信那是真的熊,”她告訴弗蘭妮和我。在她的休息室裡,我們看著她開啟一個小提箱:“我是說,看一頭‘真’熊脫衣服有什麼好興奮的?”
我們奇怪她幹嗎要拿睡衣出來,難道她要在“日間”休息室過夜不成?弗蘭妮對她很好奇——我則覺得她很“異國風情”。她的頭髮染過,我說不出什麼顏色,因為那不是自然色,既不紅也不金,像是塑膠或金屬,不知摸起來什麼感覺。我想朗達·蕾伊的身材或許曾像弗蘭妮一樣壯,只是變厚了些——還是很有力,不過走了點樣。她的味道很難形容,離開朗達的房間後,弗蘭妮試著描述幾句。
“她兩天前在手腕上擦過香水,”弗蘭妮說,“你聽懂了?”
“嗯!”我說。
“不過當時她沒戴錶——表戴在她的兄弟或爸爸手上,”弗蘭妮說,“總之是某個男人。一個很會流汗的男人。”
“嗯。”我說。
“然後朗達把表戴在擦過香水的手腕上,換了一整天床單。”弗蘭妮說。
“誰的床?”我問。
弗蘭妮想了一會兒,“一群怪人睡過的床。”她說。
“菲利綜藝班!”我說。
“標準答案!”弗蘭妮說。
“一整個夏天!”我們異口同聲喊道。
“沒錯,”弗蘭妮說,“總之,我們在朗達身上聞到的,就是她錶帶的味道。”
這麼說很接近了,但我覺得那味道還要好聞一點——只有一點。我想著朗達·蕾伊掛在衣櫥裡的褲襪;如果我聞一聞她腿上那雙褲襪膝蓋後的地方,也許就能發現真相。
“你曉得她為什麼要穿襪子?”弗蘭妮問我。
“不知道。”我說。
“有個男的在她腿上潑咖啡,”弗蘭妮說,“故意的,那人想燙她。”
“你怎麼知道?”我問。
“我看到傷疤,”弗蘭妮說,“她告訴我了。”我們跑去把全館的對講機都關了,只聽朗達·蕾伊的房間。她先是哼歌,然後抽菸。我們想象她和男人在一起會發出什麼聲音。
“好吵。”弗蘭妮說。我們聽著朗達呼吸,裡頭還混著不少雜音——老式對講機用的是汽車那種電池,聽起來像個通電的自動柵門。
等父親帶莉莉和蛋蛋看球回來,弗蘭妮和我把蛋蛋放進小升降機裡,上上下下。弗蘭克跑去告狀,於是父親跟我們說,升降機只能載床單和碗盤,不能載活人。
因為它不夠安全,父親說。如果繩子鬆了,升降機受到地心引力往下掉——東西姑且不論,活人可受不了。
“可是蛋蛋又不重,”弗蘭妮說,“我們也不會拿弗蘭克來試。”
“你們最好誰都別試。”父親說。
接著莉莉不見了,整理行李的工作因此中斷了一個鐘頭。我們找了半天,原來她坐在廚房裡,專心聽尤里克太太講小時候被體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