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走了,楚父和錢桂香想各種辦法給楚末置辦了一些東西,吃的用的,藥品等,花了不少錢。
楚末沒想到他只是那樣說說,他們就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楚父是四級技術工,每個月有五十多塊的工資,積蓄不多,也不少。
先給了楚末一部分,之後按月寄給楚末。
楚末沒有推辭,他想去找楚越川,也得有命去找。
他不希望這一次還要靠楚越川,他要回報楚越川,讓楚越川提早過上好日子。
現在身在農村的楚越川肯定很窮,有這些錢和東西做緩衝,可以熬到楚末能掙到錢的時候。
楚末要下鄉的事很快在家屬樓這裡傳開了,熟識的人都很驚訝,一時成為家屬樓裡的熱門話題。
“說是自己悄悄報的,楚家的哭的這兩天眼睛都腫著,這孩子,不吭聲,心裡懂事的很,太讓人心疼了”
“峁塬縣清河公社,那地方窮的鳥不拉屎,我記得之前有人去,不到半年就跑回來了,還被抓回去通報批評了。”
“楚家老二的身體,我看著懸,別把命搭進去了,這一去,能不能回來還兩說”
“誰說不是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大留家裡還能進廠子工作端鐵飯碗,娶媳婦兒,老二留家裡,啥也幹不了啊。”
各有各的說法,總體都感覺楚末跳進了火坑,犯了傻。
楚家的親戚,還有關係好的鄰居也送了點東西來,手套圍巾衣服鞋子小吃的等等。
楚末都一一記錄在小本子上,等有條件了還他們。
臨到要走的那天,之前跟楚志高說話的那個扎長辮子的女孩子來了一次,送了一雙棉鞋和五塊錢來。
“你拿著,她的心意。”楚志高將東西塞給楚末。
“好。嫂子送的,我收了。”楚末面上帶了笑。
楚志高滿面通紅。
去火車站是和同樣報名的幾個鋼鐵廠的職工子女一起去的。
那幾個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楚末並沒有在意。
楚父和楚志高扛著行李送去託運,楚末只背了一個包。
東西太多了,楚末背不動,楚父特意焊接了一個帶輪子的架子,用繩子綁好,可以拖著走,省力一些。
還有部分暫時用不到的,留著郵寄。
楚末坐上北上的火車,楚家三人在車窗外送行。
楚父嚴肅著臉,眼裡透著不捨和擔憂。
錢桂香手裡比劃著在叮囑著什麼。
“放心,我會好好的。”楚末對著窗外用手語告訴他們。
火車啟動,火車外的眾人越來越小,直到看不到。
楚末吐了口氣,看著映入眼簾快速後退的風景,手按在了胸口。
哥,我來了。
火車轟隆隆,哐當哐當的聲音讓車廂裡的噪音很大,說話都要比平時音量高不少。
一眾要下鄉的青年,有人挑起話頭聊了起來,暫時壓下離別的愁緒。
楚末隔絕在這熱鬧場景之外,他的世界寂靜無聲。
因為對車廂空氣不適,楚末坐在位置上口罩還戴著,額前劉海稍長,蓋住了眉毛,露出的眼睛,眼周有淺淺的粉暈,琥珀色的眸子沒有焦距,朦朧似醉。
楚末眼底沒有愁緒,只有思念和期待,還有點擔心。
他在想楚越川。
如果這個世界只有他變了,楚越川沒變的話,楚越川現在只有十九歲。
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楚末發呆時,肩膀被重重拍了下,楚末轉頭看到一個膚色黝黑長相看似憨厚的十七八歲男生,在楚末對面。
楚末認出來了,這人也住在家屬樓,和楚家距離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