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我也該告訴你我姓什麼才公平罷?我姓李,木子李,桃李的李,那個~~李世民的李。”
阿汪眼睛瞪得大大:
“啊,那李世民就是金錘太保李元霸的二哥罷?他使一口定唐刀,殺得一十八路反王直敗上金堤關,後來……”
粉紅小兔微一皺眉,稍稍挪開了眼神,突地又“咦”了一聲:
“這盆花,這盆花好可愛……”
茶桌上的確有一盆花的。
說是一盆花,卻還未結骨朵兒,花盆也不過是把沒了把兒的舊茶壺而已。
可那滿壺的青翠,卻釅釅的,直欲流淌出來。
“可惜,你們來早了,這花要個把月後才開的。”
“那麼,那麼,這花叫什麼花?”
粉紅小兔又將眼神移回,還特意挪了挪竹凳。
“這個,我們這裡都叫它新媳婦花,說來話就長了,相傳……”
他提起水吊,正欲一口氣說下去,身後卻傳來幾聲不耐煩的官話:
“李子,走了,還要回去呢,別誤了車!”
粉紅小兔慢慢站起身,一隻手還戀戀不捨地摩挲著青翠欲滴的葉片:
“我們就要畢業了,會來這裡……唉,說這個你也不懂啦,總之今後這段時間我們說不定會常來,到時候再聽你講這花的故事罷。”
她一蹦一跳到同伴身邊,又蹦著回過半個身子來:
“別忘了照顧好它,我可是要回來看的哦!”
天色還沒全黑,夕陽卻已不見了蹤影。
大威收好了攤檔,一步一搖地踱過來,搖著頭:
“累了半晌才掙這點,老弟,你忙什麼呢!”
阿汪疲憊的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
兩張板桌上,茶壺茶盅亂糟糟地擱著。
那個缺嘴茶壺做的花盆卻被好端端地放在桌子正中,滿壺的青翠,釅釅的,直欲流淌出來。
再過個把月,這花便會開的。
“別忘了照顧好它,我可是要回來看的哦!”
………【(二) 花開(完)】………
花開了。23Us.com
那個缺嘴茶壺做的花盆好端端地放在桌子正中,滿壺的青翠,釅釅的,直欲流淌出來。一簇火紅,在流淌著的釅釅青翠中跳動著,灼熱著。
阿汪呆呆地望著這盆花,眼角里不由流露出一絲無奈來。
“唉,這一盆花開了,可這十幾裡山路上的花卻都已經謝了。”
他舉起手中的《隋唐》,下意識地想用力去拍茶寮的柱子,卻拍了個空,這才猛省:茶寮已經沒有柱子了。
事實上,這個茶寮也差不多快沒有了:柱子、苫頂、灶堂燒得發黑的茶水灶……留下的,不過是幾張桌椅,和一個連冒煙都有氣無力的小煤餅爐子罷了。
他茫然地抬起頭,不遠處那幾處簇新的樓宇,像烙鐵一樣印入了他的眼簾。
曾經的繁蔭花樹,早已被連根刨去;曾經錯落的老宅舊居,或是已成了一片白地,或是頂著女兒牆上斗大的洋灰“拆”字,風燭殘年般地苟延殘喘著。
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盆花:一簇火紅,在流淌著的釅釅青翠中跳動著,灼熱著。
這盆花謝了還會再看,春天去了也還會再來的。
可明年,當春風歸來的時候,又上哪裡去覓那十幾裡的繁蔭花樹呢?
大威抱著胳膊,一臉烏雲地站在對面路邊,一輛黃魚車載著他攤頭上的一切,靜靜地停在身側,幾個叫來幫忙的親戚朋友,正疲憊地靠在車軲轆邊上,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一面大口灌著冰櫃裡剩下的最後幾瓶可樂。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