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花嚇了一跳,她從沒見過魏什長這麼生氣的樣子,趕緊跑到前面跪坐下來,一邊討好地給魏什長捶捶腿,一邊道:“爹,你別生氣,是有這麼支簪子,可那不是什麼聘禮,只是你送二牛去洛陽的那年,縣裡來了幾個想打虎的,借住在李大叔家中,臨走時,領頭的那個因謝我為他們做了不少吃食,便送了我支簪子。”
魏什長神色稍霽,但仍是責備道:“怎可亂收男子之物……算了,你那時也小,還不懂事,如今大了,可不能再如此……”
這話他雖是對著魏小花說的,但眼睛卻瞄著李志高,其實也是在為魏小花解釋,小孩子嘛,那時候懂什麼。
李志高心下稍定,正待說話,卻不料劉小鹿在一旁又道:“不是謝禮,是聘禮,簪子上寫得清楚,劉裕,名寄奴者,聘魏氏女。”
“怎麼可能?”
魏小花驚呼一聲,把簪子從懷裡掏出來,順著簪尖一直看到簪尾,只見光滑一片,這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道:“我就說沒有嘛,上面有字我還能看不到?”
說著,她把簪子遞給魏什長,以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魏什長哪裡認得幾個字,但也見簪子上是無字的,於是便拿眼睛瞪劉小鹿,只覺得隔壁劉家這閨女忒不像話了。
“在、在翅膀上……還有腹上……是極小的字……”劉小鹿顫著聲音道。
魏什長再一看,果然有字,別的字他不認得,但那個“魏”字他卻是認得的,頓時氣得揚起手,卻在堪堪要打到魏小花臉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一拳改捶在桌案上。
“小花兒,你……你太糊塗了……”
魏小花不相信,搶過簪子眯著眼睛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看到那幾個字,頓時整張臉都綠了。這簪子她在手中把玩了好幾年,都沒看到上面有字,怎麼一到劉小鹿手上,居然就……她哪裡知道,劉小鹿是喜愛這蝶戀花的精緻,有一日打算照樣子描到紙上做花樣兒,這才發現了上面的字。魏小花私定終身的事,她本是不打算說的,要不是……要不是李志高來求親,她急得狠了,也不會就這麼闖進來。
“爹,這不能算的……”魏小花也急了,雖然她未必有那麼喜歡李志高到非他不嫁的地步,但是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她可真就要替父從軍了,“我都不知道這是聘禮,更沒有答應過那個劉寄奴,那傢伙……那傢伙現在長什麼樣子我都想不起來了,怎麼可能嫁給他?”
魏什長唉聲嘆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竟急病亂投醫,對李志高問道:“二牛,你看這事兒……”
李志高臉色十分難看,盯著魏小花看了很久,只得無奈道:“魏小娘子,你可真是……”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糊塗的人不是沒見過,但糊塗到把自己的終身也搭進去的,天底下唯魏家小娘子也。
唉了一口氣,他又道:“魏大伯,這事情如今你我都不能做主了,只能尋到那劉家郎,他若肯收回聘禮,那便好,否則……”
“這怎麼可能,鬼才知道上哪裡找他去。”魏小花驚跳起來,開什麼玩笑,要是劉寄奴戰死沙場了,她不是要守一輩子寡了?
“你給我回房去。”魏什長見她一驚一乍的,更生氣了,即使再疼這個寶貝女兒,闖了這麼大的禍,他這個當爹的不僅失職,還失望得很,看來他平日是太過溺愛女兒了,缺了管教,才讓女兒糊里糊塗的把終身大事給耽誤了。
魏小花從沒見魏什長對她大聲過,知道自家老爹這回是氣狠了,不敢再火上澆油,只得縮縮腦袋,委委屈屈地回房了。
臨走時,還隱約聽到李志高在安慰魏什長。
“魏大伯……事情總有辦法解決的,你先不要著急,眼下離徵兵結束還有十來天,咱們先盡力試試找到那個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