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趁著月色看向了林靖玗,他發現林靖玗臉上的疤痕已經淡化得差不多了,是快要進入第四階段了嗎?
奚方池垂下了鳳眸,緩緩沉睡過去。
——紫宸殿內
“孤少時,滅楚方,破閩凌,國之疆土,百萬公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孤壯年,好讀書,善樂府,詩之著作,百千餘篇,汗牛充棟,才貫二酉。”
“孤老矣,倚闌干,不堪看,幸得留下四子,擇一明君出震繼離。”
一名垂垂老矣的皇帝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細數著自己的豐功偉績和非凡平生。
“伯玉可有人選?”一位貌若天人的女子問道。
她身著一襲純白玄紋道袍,外面披著一件繡著上弦月的白色綾羅衫,一頭青絲用華貴的月形道冠束於頭頂,劉海分於兩側露出眉間金色月牙的額紋。
北吟容貌驚人,竟與當朝皇后有三分相似!
老皇帝抬眼看著容貌依舊的天師,心底泛起了漣漪,他深邃溫和的眼睛,愛慕地望著北吟說:“孤此次邀你而來,就是為了讓你替孤抉擇。”
五體投地跪在於榻下的奚方洺和奚方池不敢抬頭,天師北吟一直都是仙人的存在,凡人又膽敢窺測神顏。
“吾兒文陽可否?”老皇帝指著奚方池率先發問。
能夠把奚方池放在王位繼承的首位,說明老皇帝寄予了他莫大的厚望,這也使得奚方池跪拜在地上,繃直了身體,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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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吟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奚方池,確實生得飛鸞翔鳳,尤其是眉間的紫微星,熠熠生輝,必是帝王之氣,可惜了,在來之前,歷史已經替她做了選擇。
北吟搖搖頭說:“超絕塵寰,但分薄緣慳,否!”
此話一出,在場三人都有些吃驚,本以為奚方池是秉承天命降世的真命天子,沒想到,竟然被天師北吟直接否決了。
奚方池忽而想起八年前的東宮失火案和六年前的荷花池事件,此次與皇位無緣,莫非是阿姨造的孽?
老皇帝急得咳嗽了幾聲,又顫顫巍巍問:“兒文雲可否?”
“文武雙全,但性格乖張,亦否!”
北吟依舊否決了。
排除了兩個最佳答案,帝王人選一目瞭然,老皇帝順了順氣,躺在床上,疑惑地問:“文光可否?”
“金枝玉葉,且天假其便,可!”
“為何?”
“帝王之相,天命所歸。”
“孤明白了,文光啊,你先出去一下,孤與文陽有話說。”老皇帝對著奚方洺揮揮手。
奚方洺雙手行扶額禮,隨後緩緩退下了。
老皇帝吃力地翻了一個身,面向奚方池道:“文陽啊,你過來。”
奚方池一聽阿爺在呼喚他,便跪著爬到了榻前,他的眼裡沒有一絲怨恨,只有擔憂和緊張。
老皇帝的嘴唇已經發白,看樣子要撒手人寰了,他耗盡力氣,握住奚方池的手說:“文陽啊,若文光賢能,便輔之,如其不才,汝可自取。”
“伯玉,天選之子,休得妄言。”北吟冷冰冰地打斷了老皇帝的話。
“這天,勢必要亡我君奚國啊。”老皇帝激動得咳嗽不斷。
“阿爺,我本就無帝王之命,何必強加帝王之冠,既然六皇兄是天命,那麼我定會剖心坼肝,黼黻皇猷,不辜負阿爺對我的栽培。”
“你發誓,發誓今生不娶女子,不留後人,盡心輔佐,絕無怨言。”北吟搶先一步說。
奚方池錯愕地抬頭看著北吟,卻被北吟凌厲地眼神逼退了,他不知道為何北吟要如此針對他。
若說北吟代表了天道,那麼這個天道未免也過於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