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們瞠目結舌,怪不得能當大官,居然還會說狼語?他們走不出部落還是有原因的。
“蕭林牙,可汗還等著您回去掌筆呢。”僮僕蔦蘿用遼元語催促道。
她侍奉的主人是一名來自江東之地的女子,南人能夠在遼元國做官本就罕見,就更別說一名南人女子當近侍林牙了。
雖說主人任職翰林都林牙,掌可汗文翰之事,然而,可汗未設北面都林牙,直接授權她起草文書、詔令,乃至聖旨。
面對可汗如此厚愛,她向來循規蹈矩、計日程功、案無留牘,可如今為了一個盜羊賊,延誤了進宮的時辰,萬一可汗怪罪下來,將會功虧一簣啊。
“蔦蘿,可帶有銀兩?”蕭菱微微別過臉問。
蔦蘿明白了主人的意圖,立即從腰橐裡掏出一錠金子遞給她,依照目前的消費水平,這錠金子夠買十個牧民的人頭了。
蕭菱接過金子走到年長的牧民跟前:“這些錢可以讓你們放過白狼和男孩嗎?”
她深知牧民們都是文盲,咬文嚼字的語句無法起到溝通作用,只會瞎耽誤功夫,還是淺顯易懂的話更實在。
“夠的,夠的。”年長的牧民伸出黝黑粗糙的雙手,顫顫巍巍地接過蕭菱送來的金子,根本不敢放在嘴裡去咬,生怕貴人以為他們不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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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蔦蘿,你安排下人們照顧一下白狼和小孩,處理完宮裡的事情,我就立刻回府。”
蕭菱回頭看了一眼白狼懷中的孩子,那時的她好像也就這麼大,在街上乞討時被衣冠禽獸華天手收留,救她於淺灘卻陷她於深淵,在後來的八年裡,每一天都過得生不如死、噩夢纏身。
如今,救他亦是救十一年前的自己。
處理完宮中的事務已然到了亥時,蕭菱風塵僕僕的來到馬廄,僕人們已經清掃出一間乾淨的茅草房,月牙也被洗得乾乾淨淨,如今安靜的睡在茅草上面,做著與主人重逢的美夢。
蕭菱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走到了客房,發現男孩穿著乾淨的裡衣蜷縮在床的角落裡,懷中抱著舊衣服瑟瑟發抖,大大的眼睛裡盡是恐懼與迷茫。
這樣的場景看得她心頭一軟,她下令讓下人們全部退下,擔心人多會嚇著他,最後偌大的院子中只剩她和小男孩兩人。
蕭菱猜測男孩應該是君奚國人,於是嘗試著用君奚語問:“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一怔,多年不曾與人溝通的他已經無法開口說話了,但是他聽得懂君奚語,半晌,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父母叫什麼?”
男孩搖頭的幅度更大了,懷中的衣服也越抱越緊。
蕭菱發現了男孩的動作,於是伸出手想要看看衣服上面的蛛絲馬跡,不料被男孩生生的咬了一口,疼得她迅速收回了手,只瞧見男孩破破爛爛的衣襟上面繡著一朵杜鵑花。
蕭菱觀察了一下手臂上面的傷口,還好咬得不深,脫了一點點皮,沒有出血,只有兩排清晰的牙印,這小狼崽子還是留了一點人情味的。
“要是你沒有家的話,你是否願意做我的義弟?”
男孩不假思索的點點頭,沒有一絲絲猶豫。
“豪持出塞節,笑別遠山眉。今後你就叫蕭遠山,我是你的姐姐,蕭菱。”
她要做那扶搖直上青天的凌霄花,所有的一切,皆是她攀援的墊腳石。
:()做斷袖嘛,哪有不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