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令堂看到我會怎麼想?你妹妹的物件如此高大英俊。」
尹白訝異,「韓明生,沒想到你是一個這樣多心的人。」
他漲紅了面孔。
吃完麵他倆出去看電影。
沈先生同妻子說:「奇怪,年輕人的夜永遠不盡,我們一下班一整天已經結束。」
沈太太卻在想別的事,「香港不但物資豐富,連找男朋友都比別的地方容易點。」
沈先生說:「尹白同別人不一樣。」
「對,別人的手腕比她高。」
「小韓比那一位成熟得多。」
沈太太嘆口氣,「兩個我都不喜歡。」
沈老三吐吐舌頭,「幸虧如此,否則我地位堪虞。」
沈太太給他看老大的白眼,「您老可真是越活越輕鬆了。」
描紅乘火車抵達香港那一日,天氣特別炎熱,秋老虎,燜得她一襯衫汗。
站裡頭人如過江之鯽,她還是一眼就看到尹白。
沈尹白穿件花襯衫,窄褲管牛仔褲、高統子球鞋,架副墨鏡,活脫脫一個小阿飛。
描紅人地生疏,正在心怯,視線抓到尹白,鬆口氣,連忙提著行李擠上去。
尹白一把抱住她。
不見三數個月,描紅瘦了許多,三十六小時的火車旅途中大概也沒有睡好,本來晶光閃閃的大眼睛失卻七分神采,她緊緊握著尹白的手,在這個陌生的都會中,數百萬人口,她只認識沈尹白。
尹白在她耳邊說:「我會保護你,沒人敢欺侮你。」
講完之後,自己先感動起來,眼眶發紅,做人,要不被保護,要不保護人,能叫人犧牲,或為人犧牲,都有足夠意義,最不好就自己顧自己,寂寞孤清至死。
描紅聽到這兩句話,忍不住的把頭靠在姐姐的肩膀上。
「來,」尹白說:「把行李交給我,你三叔在外頭等呢。」
描紅只帶了一隻小小旅行袋。
反正什麼都可以現買,身外物並不重要。
驟離本家的描紅神情萎靡,尹白想逗妹妹開心,一直講著笑話。
要另外一個人快樂!這是多麼艱苦的任務,許多佳侶尚且因失敗而終告離異,尹白急忙警告自己,切忌勉為其難。
這樣精神才鬆弛下來。
車子兜過市區,街道整潔,過馬路的人群打扮合時,走路採取敏捷活潑的節拍,建築物的玻璃窗在陽光下閃爍,尹白不禁為這個城市驕傲,她是它的一份子,出過力潑過光,對它的成就有貢獻。
描紅處處留神,她沒有時間,不能象尹白那樣,自出生那日學起,沈描紅必須在最快的速度下完成課程,使自己看上去聽上去都似與這個大都會混為一體。
描紅心怯了。
為著達到目的,她可是要加倍努力。不擇手段,隨時預備犧牲?描紅根本不知道這次出來是禍是福。
尹白問她:「我們這城市如何?」
描紅答:「太整齊太清靜了。」
尹白笑道:「我還以為你說新加坡呢,人家地方才真的似一座大花園,走在路上,都嗅到花香。」
描紅陪著笑聽尹白分析。
「香港是世界第四大金融中心,商業社會發展到最繁華的階段,便是這個模樣,坦白的說,在此地,沒有什麼不是買賣性質的,以物易物,公平交易,看你當時最需要的是什麼便拿你所擁有的來換取,原始而簡單。」
這話連沈太太聽罷都發呆,連忙阻止:「尹白,你別嚇壞描紅。」
尹白說:「我講的都是真相,我不打算給描紅任何幻覺,資本主義式生活並不易過,並非遍地黃金,我們此地盛行一句俗話,叫做「英雄被困筲箕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