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留學,半夜醒轉,尹白永遠搞不清楚身在何處。
「臺青倒好,觀音兵跟著走。」
尹白答:「想必是,我不大好意思追問詳情。」
「你看得開我也很高興。」沈太太溫和的說。
尹白微笑,「一切都是註定的,也許小紀認識我的目的,不過是為著要轉接結識臺青。」
「尹白,這個夏天,你改變太多太多,總算長大了。」
「我很不捨得呢。」
沈太太說:「不好,連臺青都哭起來。」
「讓她們發洩發洩。」
「我去勸勸。」
沈太太走過去,半晌總算是勸住眼淚。
這時候,韓明生打電話來,尹白聽見他的聲音,不由得說一句:「噫,好久不見。」
「尹白,我有話說,明天下午你可有空。」
「明後天都不行,父親不知哪一天要出院。」
「那麼星期五下午。」
尹白見他語氣鄭重,便取笑他:「沒想到你我之間還有說不盡的話。」
「星期五下午四時老地方見。」
那邊已經結束通話電話。
尹白還來不及納罕,描紅的學生又追上門來。
描紅一個禮拜教七天,上午兩節,下午三節,一直到十點多不停,尹白出這個主意本來是為著替描紅消閒,沒想到描紅要證明獨立,竟當一項企業來做。
尹白見描紅心情甚差,而學生也不過是住在附近,便替她回掉。
沈先生第二天下午就出來了。
身子略見虛弱,但無大腦。
沈太太趕著服侍丈夫,心無旁驚,尹臼忙著做副手,竟沒留意描紅早出晚歸,舉止失常。
星期五上午尹白特地出去買了一盒父親愛吃的糕點回來,見房中只得臺青在讀小說,便問:「描紅呢?」
臺青不敢回答,只說別的:「尹白,我母親明天飛機到。」
「咦,怎麼拖到現在才說?」
「我見你們都忙,打算自己去接。」
「當心計程車司機把你們載到荒山野嶺。」
臺青忽然喃喃說:「拿我餵豺狼都不要。」
尹白嚇一跳,「這等自卑感不是描紅傳染給你的吧。」她把一塊巧克力蛋糕遞過去。
「姐姐,明天媽媽一到,我便會同她說,我與紀敦木打算訂婚。」
尹白聽著,靜半晌才說:「你不必忙著向任何人交待,想清楚才做決定。」
到頭來還是處處為臺青著想。
「我真的決定了,」臺青低下頭,「相士說我會早婚。」
「這幾天你與描紅計程車氣低落,到底怎麼回事?」
臺青躺在床上,雙臂枕在腦後,長嘆一聲。
尹白見這天之驕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模樣,不禁莞爾。
「母親相當迷信,平常沒事都上一柱香一支簽,此刻不知如何求神拜佛。」
「明天來了,你可以陪她到此地黃大仙廟去。」
「你不反對?」臺青意外。
「婦孺尋求一點寄託及娛樂有什麼好反對的。」
「尹白,你知道嗎,很多時候聽你的口吻,你都沒把自己當做一個女子。」
尹白笑著更正臺青,「你的意思是,我沒有故意在日常生活上突出女性的特徵。」
「對,是故意的嗎?」臺青問。
尹白笑,「這是最後一招,未到性命關頭,不能露出來。在童話中,虎是貓的徒弟,貓把所有武藝傳授給虎,虎便想吞吃貓,貓於是縱身上樹,原來他留著絕招救命。」
臺青不出聲,講理論,尹白真是一套套,奈何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