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覺得有股寒流從脊背處竄起,筆直衝上天靈蓋,整個人禁不住輕顫。眸子微微斂起,葉貞淺笑,“奴婢不知大人何意。”
“那個盒子……”他尾音拖長,卻像一枚釘子,狠狠敲入人的骨髓,冰冷而刺痛。
倒吸一口冷氣,葉貞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什麼盒子?大人說的,奴婢一句都聽不懂。奴婢微賤,若然何處得罪了大人,還望大人海量包涵。”
“很好!”他的頭微微垂下,葉貞陡然瞪大眸子。
只聽得咣噹一聲,寒光乍現,葉貞霎時僵在當場,身子儼如冰雕,除了微顫的呼吸,什麼都是冷的。她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眉目微垂,望著他冰冷的劍落在她的脖頸上。冷月當空,泛著劍鋒迫人寒色,和她蒼白無光的面容。
葉貞袖中的手止不住顫抖,死死咬著自己的舌頭,不讓一絲一毫的懼色呈現於外。攥緊了衣袖,葉貞唇瓣微顫,“不知奴婢所犯何罪,所以大人要殺了奴婢?”
風陰不說話,那柄劍依舊懸在她的脖頸處,綻放著來自地獄的幽冥之光。
他的手緩緩抬起,微涼的指尖撩過她的眉心,最後停留在她的鬢間。幾縷青絲撩撥耳後,如同熟悉的人,做著熟悉的事,彼此寂靜無語。
葉貞心驚,卻不敢動彈,劍鋒已然接觸她的肌膚,稍有差池便能看見鮮血的豔烈。
他的指尖如同凝脂般,格外光滑,卻有著不屬於人類的寒涼。她看著他舉止輕柔,似輕描淡寫,又似刻意為之。亦正亦邪之間,但聽得咣鐺一聲,冷劍歸鞘,他已徐徐轉身。
脖頸上的負重感驟然訊息,葉貞險些腳軟,只是身子重重靠在了牆壁上,冰冷的觸感從脊背傳來,霎時傳遍全身每一個角落。
這個人……入宮這麼久,見過各色各樣的人,唯獨眼前這個人,面具下的容顏有著看不真切的表情。所到之處,寸寸冰冷的凍結人的血液。
他好似知曉一切,卻又故意放她一馬。那雙冰冷的眸子永遠的孤冷絕傲,好似多年無法消融的冰山,看不見一絲一毫的旭日,沉寂中等待著最後的萬劫不復。
深吸一口氣,葉貞撫上自己的面頰,隱隱還殘存著他冰冷的氣息,如同烙印著屬於他的痕跡。葉貞忽然有種打心底裡犯怵的錯覺,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一盤棋局,而她自以為穩操勝券,卻不料深陷棋局而不自知。
風陰,到底是誰?
58。奪寵的真相
清晨的光細細碎碎,如同蠟燭裡嗶嗶啵啵崩落的光華。
葉貞早已回到華清宮,連月兒都驚詫,不知她是何時歸來的。
葉貞不置一詞,沉默的站在門口。
晨光落在眉目間,隱隱暈開一絲微涼的煞氣。
深吸一口氣,她自然知曉今日的宮闈,怕是已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羽睫微揚,她突然有種冰冷的喜悅,葉蓉的容色怕是很難看吧!此事傳到國公府,她那位所謂的慈父,應該會很訝異。
嫡女如何,進了宮便各憑本事。
這一刀插在國公府裡,應該不淺。
徹夜間,葉美人奪寵侍寢之事傳遍後宮。葉貞想著,大抵貴妃娘娘也該詫異,傲嬌的國公府庶女,身份尚且卑微,竟不知用了怎樣的手段,贏了國公府的嫡女。
多少雙眼睛緊盯著葉杏滿身榮寵的離開乾元殿,風姿綽約,容貌絕麗,一顰一笑婉約多姿。還沒有哪個新晉的妃嬪能入乾元殿侍寢,葉杏是第一個。
月兒望著宮門外行色匆匆的宮娥太監,一個個都等著巴結似的。不覺凝了眉,扭頭看著葉貞,倒有幾分憤憤不平,“都是些不長眼的東西。”
葉貞冷笑兩聲,“你道是天家富貴,殊不知已是風口浪尖。隨他們去吧,左不過一場好戲,少了龍套自然乏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