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一陣,許是前方陣法沒來的及破除,行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但此行至少走了三百來裡,異族始終沒有迎上來。
恍恍惚惚隨軍走著,天色昏黃,夕陽將落,夕梧走近了些問我,“你神色不大對,怎麼了?”
我聞聲抬頭瞧他一眼,似是發呆被人打斷,一時有些摸不清狀況,沉默良久才反應過來,沉沉道,“無礙,只是腦中空蕩閒置了些許年,驀然有個身影總在那晃略有些不適應罷了。”
夕梧靜一陣,不知在想什麼。在我悠悠再嘆息一聲之時卻又突然開口,“沫涼殿下說你今日紅鸞星動,許是瞧上了個異族,原是真的。”我的嘆息生生被遏止在嘴中,略後悔當初由著沫涼亂想沒有心思給她解釋清楚,夕梧眸色空明的瞥我一眼,“你也學著人家見異思遷麼?你心尖尖上的人呢?”
見異思遷可不是什麼好名頭,故而我不大樂得但上這個名頭。我以袖捂了嘴,免得吸入剛刮來的風帶起的細沙,思忖著胡說道,“那本就是我所說的心尖尖上的人,故而算不得是見異思遷的。”
夕梧身影晃了晃,“小茶,異族之戀沒有好結果的。”
我被他這莫名的一句逗得笑了兩聲,忽然覺得他這樣認真,我卻敷衍著作答實在有些不厚道。眯眼等待風沙過去,前方的部隊已經徹底停下,正欲開口對他解釋什麼之際。眼前人流卻徒然分開,我沒收到個通知慢了半拍,同夕梧一齊站在仙者讓開道路的末端。
瞧著通道哪端的雪白人影,我不自覺又僵了一會。沫涼奇怪喚我,“小茶,愣著做什麼,尊神喚你過來呢。”
我乾笑兩聲,走上前去。夕梧跟在我一旁,仍糾結於那個話題,肅然道,“沫涼說要將他搶過來,你……是認真的麼?”
我低頭看了一回腳尖,“自然不是,我心尖尖上的人並非仙者,卻也不是異族,沫涼說的都是玩笑罷了。”將捂著嘴的袖子放下些,“再者……我的紅鸞星也不會無故亂動,因為我種下的鐵樹,我並沒有瞧見它開花。”
夕梧莫約像是被我突然這麼一說,繞得有些犯暈,閉口不言了。我頓至墨玥面前,行了一禮,不怎敢抬眼瞧他,乾乾喚了一句,“師尊。”
異族首領發覺我的神識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將我那縷神識抹消了,而墨玥卻沒有動手傷我,這便證明他定然發覺出了偷覷的人是我。我有意解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只怕越解釋越亂,為博得一個坦白從寬的處罰,乾脆的一低首,無限淒涼道,“師尊,我錯了。”
沫涼在一邊很是愕然,摸不清其中的因果,但聽出我語氣中懺悔之意頗濃,略擔憂的向我這邊望著。
墨玥的聲音在上方輕輕淺淺道,“唔……那你準備怎樣處理?”
這句話就是個燙手的山芋,處罰說輕了又怕他覺得我認錯的誠意不夠,說重了我自個又捨不得。正兀自糾結著時,一股仙力往我腰際一帶,安安穩穩的落在不知何時停留在我身前的雲頭上,訝異時抬頭不經然落入墨玥深沉無波的眼眸。
“既然如此,罰你上陣殺敵如何?”
我聽得他清淡的嗓音,只覺其中蘊著許多道不清的情緒,坐在雲上,想著預備好的解釋一句都沒說,惆悵應一聲,“是。”
雲升起,朝密林那方毫無顧忌的飄去,我瞧瞧地面愈見縮小的人影,隱隱得見夕梧沫涼仰頭目送著我,頓感離安全的港灣愈發的遙遠。悲涼的捂了捂額,忽有感而發,“師尊,我真什麼都沒有瞧見。”若我確然瞧見了什麼,我受罰也能心甘,可我……我真真冤枉啊。
可惜墨玥也就當我說了一句感嘆,一點沒在意的就忽略掉了,另起話題平淡道,“你來軍營前線幾日,皆由夕梧守著麼?”
我暫時將心中的冤屈收收,半點不敢馬虎,老實道,“恩,沫涼殿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