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一進門,就直奔床頭,握住顧雲清的手,上下打量。
比僕人描述的還要好,此刻的顧雲清雖然睡著,但面色紅潤。
握著他的手,也不像之前那般僵硬了,而是有了些肉意。
“雲清,你能聽到嗎?老夫今日來,是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顧家一案終於平反了,宮裡已經昭告天下,還顧家一個清白!”
“還追封了顧兄為一品神武大將軍,追封你為從一品驃騎將軍。”
“顧氏流放的族人,都可以回來了,你的妻兒她們都好好的在西北,等你醒來,就可以去把她們接回來了。”
“你知道嗎?朝廷新來了一個國師,名叫齊大勝,是他求得陛下給顧家平反,老夫懷疑他與顧家有關係。”
周清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得熱淚盈眶。
今日之事他盼了半年,終於真相大白。
只可惜,當初他沒能把顧老將軍也救出來。
周清低頭抹了下眼淚,忽聽周安在旁邊驚呼:
“顧大將軍,您醒了?”
周清急忙去看,就見顧雲清睜開了眼,與以往不同,他的目光裡有了焦距。
顧雲清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快忘記自己是誰了。
直到聽到耳邊有人絮叨,才慢慢轉醒。
他眉頭緊皺,努力回想著過往的一切。
突然,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想起來了,他和父親被莫須有的通敵賣國罪關進了大牢。
顧雲清張了張嘴,大概是許久未說話的緣故,聲音嘶啞:
“周老,我父親呢?”
看到顧雲清醒來,周清百感交集,老淚縱橫。
“老夫無用,沒能保住顧老將軍。”
顧雲清的眼角滑下兩滴淚,他掙扎著要起來,周安忙將他扶起,靠坐在床邊。
“周老是說?我父親已被行刑?那我呢?我怎麼還活著?”
他記得,當時聖旨已下,他和父親次日要被砍頭,周清悄悄來看望他們父子,再後來,他就不記得了。
周清擦掉眼淚,定了定神,說道:
“你能醒來就好,當初老夫去大牢,是準備用兩個死刑犯把你們父子二人換出來。
但是顧老將軍執意不肯讓老夫將他換出,他說砍頭之前會驗明正身,如果兩個都換了,很可能瞞不過去。
無奈之下,老夫只能把你帶走,那時你昏迷著,對外面的事渾然不知。
顧老將軍在砍頭前驗明正身時,對著官員破口大罵,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冒充你的那名死刑犯又滿臉血汙,昏迷不醒,驗身時才得以僥倖透過。
後來,老夫就把你安置在這個莊子上,但是你中了毒,已經昏昏沉沉半年了。
今日顧家冤案得以昭雪,你又醒了,可見是天意,顧家也算雙喜臨門。”
躲在空間偷聽的顧昔心道,原來這就是周清要做監斬官的原因。
顧雲清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已經過去了半年?
“那父親?”顧雲清抓住周清的手,眼神急切。
周清指著窗外道:
“老夫將顧老將軍葬在了這座山上。”
顧家滿門流放,無人給顧老將軍收屍,被人扔去了亂葬崗,周清趁夜悄悄將顧老將軍從亂葬崗尋出,葬在了這座無名山上,與這座莊子遙遙相對,總算給了忠魂烈骨一片安息之地。
顧雲清痛苦地閉了閉眼,眼淚嘩嘩落下,努力站起來,
“周老,麻煩您帶小侄去看望父親。”
半年的渾渾噩噩,他無悲無喜,倒是不曾承受抄家滅族的痛苦。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