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朗朗的腰。
眼前昏花，耳畔嗡鳴，邱朗朗混沌著玩命捏閘，一個甩尾，兩人幾乎砸在馬路牙子上！
幸虧一條大長腿穩穩撐住石階，裘力喘著罵人：“瘋狗！”緊接著，他更瘋地把腳踏車推倒在綠化帶上，也不鎖，拽上幾乎斷氣的邱朗朗往寫字樓裡衝！
邱朗朗只來得及看清外牆上的“A座”兩個字。
大廈靠下面的幾層是一家超大規模酒店，四層應該是餐廳或酒吧，此刻仍燈火通明，人影浮動。
通往高層的電梯間外，有一道半人高的透明結界，裘力不知道從哪兒變出張門禁卡，“滴”一聲結界大開，邱朗朗被擠著穿了過去。
電梯只開了一部，敞著門停在那，像是專門為了迎接他們。
兩個瘋子喘息著對視一眼，跑進去，轉身，鎏金色大門閉合。
裘力刷卡按下頂樓按鈕，電梯輕微抖動一下，平滑上行。
世界靜了。
?
裘力撐了下膝，喘了幾口，扭頭看過來，隨即立刻站直了身體，朝邱朗朗邁近兩步，急促問：“怎麼了？”
邱朗朗整個人都癱軟的，掛在金屬扶手上，看到裘力蹙起的眉才意識到了什麼，用手背蹭了下臉，臉冰涼，手也冰涼，刮下來的水更涼。
“風吹的，沒事。”邱朗朗努力讓自己笑了下。
裘力沒再說什麼，重新背過身去。
電梯行至頂層，他回頭看一眼，雙手握住肋骨把人拖出電梯，直接架到一扇玻璃門跟前。
邱朗朗揚起疲軟的脖子，藉著通道里微弱的光往裡張望，看清後到瞬間瞪大了雙眼！
玻璃門後的背景牆上，赫然四個大字：盛山重工。
?
好半晌，邱朗朗緩緩扭動腦袋，視線卻無法聚焦，只虛虛落在裘力硬朗的下頜上。
輕微一聲“滴”，邱朗朗被推進大門，又恍恍惚惚被帶進把角的一間辦公室裡。
倏然，一整個西勝夜景，鋪展在半圓形的落地窗上，鋪陳在邱朗朗眼前。
遠處，煙花綻放。
邱朗朗的手覆上冰涼的玻璃，良久怔忡。
裘力碰了下他的手肘，他身子一晃，一下子跪坐在地毯上。
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
多年前，除夕夜，他帶裘力去威倫大廈的中餐廳吃年夜飯，那是當時西勝市最高的建築。
午夜時分，他在頂樓花園架好三腳架，準備拍煙花，他跟裘力說：明年國太廣場開建，等建成，一定帶他去兩百米的高空倒數......
當時，裘力看上去多開心啊，狹長的眼眸彎成月牙......
他清晰地記得，就在溺死深海的前一刻，他還記掛著這個永遠都無法再去實現的許諾......
然而，如今、當下......
幕牆隔音太好，只能聽到極細微的爆破聲，邱朗朗雙手顫抖著扶住玻璃，視野裡花火漸旺，如同上演一部絢爛默片。
“五，”身旁，裘力盤腿坐下，在他耳畔輕聲報數，“四、三......”
邱朗朗偏過頭，含淚望向裘力。
“二、一。”
千萬煙花乍然在裘力墨黑的瞳仁中怒放！暗夜被點亮，似有淨土流火衝破時空，放肆傾向凡間！
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邱朗朗跪直身體，捧住裘力的臉，顫抖的唇輕輕吻上他的眉心。
時間，在柔軟觸碰的那一瞬凝固。
一秒、兩秒、三秒，直到流光漸暗......
?
然而，當邱朗朗在眩暈中睜開雙眼時，對上的，卻是裘力驚懼到扭曲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