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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乎負氣地看著他偉岸的身影,那是曾經被我仰視了十多年的存在,充滿了信任與依賴。我絕對料想不到有一天我會對這道身影如此忌憚。懸崖之上那輕描淡寫卻雷霆萬鈞的一掌,一度劈散了我的內力,也劈散了我對信任的定義。
上官叔叔說,所謂刎頸之交,就是被朋友拿刀砍下了腦袋,也是絕對不會怨恨的意思。
我想,我可能做不到那麼大度,如果我最信任依賴的親人想要殺我,我會很傷心的。如果不想傷心的話,就只好再不與他做親人了——我以為我可以把葉叔叔當成陌生人,然而,這時候親眼看見他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心中仍是不自覺地躥升起一股委屈與薄怨。
我正想著我的小心思,一直神色寡淡地盯著我的葉叔叔,突然說道:“還是不對。”
我心裡打了一個突,這句話,我很熟悉。葉叔叔曾經是我的劍術入門老師,指點過我半年。他絕對不是一個好老師,我自負一點說,倘若不是我於劍術之道甚有天賦。他那亂七八糟的指點絕對沒人弄得明白。儘管如此,他的教法我還是有點吃不消。每次他教的與我學地出現偏差時,他就會很簡單地說,不對,不對,還是不對。16K。手機站..cn
曲靜已經紅著眼眶護到我跟前。大聲道:“你夠了啊!打阿丹一掌還不夠麼?”
葉叔叔性子何等孤傲寡淡,一言不合時,姑姑都不一定差遣得動他,何況區區一個曲靜?姑姑雖然屬意冊立曲靜為霧山繼承人,葉叔叔對待曲靜的態度卻沒有應該存在的慈愛與親暱,甚至有些不屑。他平靜地目光一直落在我地身上,那一抹深究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是一個劍客,可以死在劍下,不可以被人護在身後。當我立志習劍那一刻開始。就選擇了應戰的宿命。所以,曲靜搶身相護地舉動固然讓我有了一時的心動,得到更多的卻是數不清地恥辱。我緩緩從他同樣單薄的背後走了出來。將吃驚之下退後的那一步重新補了回去。站在葉叔叔地跟前,心情沉靜如水。我不言語。葉叔叔不言語,雙眸相對。
那一剎那彷彿調轉時空回到了霧山之上。劍客與劍客之間,總是存在著某種不可捉摸的默契的。特別是我這個被葉叔叔一手帶入門的劍客。常人以目形物,以耳繪聲,以舌知無為,以鼻嗅香臭,身觸百物。劍客有劍心,有八覺之觸,不必五識,可以知天地。當然,這是極高的境界。
這一種玄妙的感覺言語不能繪述,乃是天竅靈臺中瞬息閃過的靈犀,長久又短暫。
與葉叔叔劍心相觸不到片刻,我原本稍微平復的氣血又瞬時劇烈翻滾起來,耳畔都是颼颼的風聲,眼底盡是絕望。眼前分明是大好春日,看在我眼裡盡是尖銳刻薄地線條,身邊是森寒的風,冷足夠冷,卻不能讓人平靜,絲絲縷縷都讓人心煩意亂——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雖然我行功從來不曾出過偏差,但是,我就是知道這樣不妙。
勉強封閉五識,不看不聽不思想,自幼苦修地玄功遍佈八脈,將紛紜翻湧的氣血強壓下來,筋骨只覺負擔巨大,幾乎要承受不起撲倒於地,也只能咬牙堅持下來,絕對不能擅動分毫。於心中躥升地一點靈光緩慢艱難地擠入靈臺,倏地心神一清,耳聰目明。我知道自己贏了這一場試煉,恢復視覺望著眼前地長輩,眼底多了一絲溫暖。這確實是一場試煉,葉叔叔並沒有趁機給我一劍,而是小心地護著我,讓我不為四周的異動受傷。儘管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一個字都不曾解釋,我還是……感覺不到惡意。
豈知葉叔叔又一次陡然翻臉,衣袂飄飛中,驚天一劍直刺而來!
我在那恐怖地劍氣逼迫下一連飛退了二十七丈,險些直接撞在了阿潤的身上。這恐怖的劍氣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