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奉劍折磨瘋了。這孩子看著嘴欠,小聰明將奉劍欺負得死死的,實則奉劍骨子裡有主意得很,兩次見他們倆爭執。最終都是奉劍把青衣氣得七竅生煙,奉劍自己毫無所覺——難得青衣一絲怨恨都沒有,分明是奉劍將他刺成重傷,他依然能毫無芥蒂地伏在奉劍懷裡。
我看這兩個人實在鬧得不成樣子了,上前兩步把青衣扯了起來。他身上地劍傷嚴重得很,折騰下去是要死人的。我喬裝成丫鬟,身上沒有帶藥,只好強行用內力封住他破裂撕毀地血脈,刺激傷口恢復癒合。收拾完他的傷口之後,我對奉劍說:“那群人個個功夫不弱。你能殺得了十個二十個,殺不了一百個兩百個。青公子處境不妙。你要懂得取捨。是讓我去刺他一劍,還是讓我去救他回來。你快些決斷。遲則生變。”
“可是。公子嚴令,不許你涉身此事。”奉劍顯然也很為難。手指微微發顫。
最終我把青衣丟給了奉劍,自己一溜煙跟著那浩浩蕩蕩的魔教隊伍跑了。
真是看不慣那種瞻前顧後的磨嘰脾氣,車到山前必有路,事在人為麼。難道因為顧忌事後無法收拾,就眼睜睜看著自己在意的人吃虧?對比一下忠心耿耿不顧一切地魏展顏,真覺得青羨林有奉劍這樣磨嘰的小侍,真是太不幸了。
讓我盯梢是絕對不難的,那數百個魔教弟子雖然是高手,要發覺我還是痴人說夢。
我一邊感慨著擔心姬檀的處境,輕輕鬆鬆就跟著那群人走出了幾十裡地。他們都是高手,腳程比尋常人快多了。一路上走的都是荒僻無人的山地,偶然遇見農家,也是剛剛那樣擦邊繞過,絕對不露一絲行藏。漸漸地,身邊的風景就變了,耳畔能聽見嘩嘩地流水聲,山勢也逐漸奇峻挺拔,石壁多有風霜之色,四野風冷,野草瑟縮。
前邊有人放出飛鷹,沒多久,飛鷹帶回來了一卷書信,被遞交給首領。首領的裝扮和身邊的魔教弟子也一模一樣,只是佩刀不同。他腰間不是彎刀,而是一把樣式古樸地長劍。這是個中年大叔,好看的臥蠶眉配著兇狠的三角眼,樣子有點怪。
收到書信之後,他帶隊繼續前行,沒多久就到了瀾水河邊。
他們在河谷裡蜿蜒前行,我一直飛掠峭壁之上,這時候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遠處地西涼軍,似乎是在就地休息,除了例行巡防計程車兵,個個都蹲在地上,吃著自帶地乾糧,飲著清水,軍紀似乎不怎麼嚴厲,還有低聲聊天,幾人一起做遊戲地。軍中打的是曲靜地旗號,有曲字旗,也有武威將軍將旗。
西涼軍盤踞的另外一邊,被陡峭山壁阻隔著的,則是另外一批人馬。
遠遠看去藏青色一片,都穿著異族服飾。只是先前圍在一起的那群人腰間繫著青色絲帶,後面會和上去的數百人則繫著紅色絲帶。兩撥人涇渭分明,東西而立,站在中央的那道人影,無疑就是青羨林——幾個月不見,他清瘦了不少,這麼遠看下去,也是觸目可知的瘦。
我打量四下的佈局,悄悄從峭壁上掠了下來,藏在一個不遠不近,剛剛聽得見看得清的地方。青羨林站在兩撥人的中央,臉上掛著的表情我從未見過。在我的印象中,青羨林是芝蘭玉樹般溫雅美麗的人,臉上總是帶著淺淺的笑,看人的眼神也很疏離,就像是遊離於塵世之外。他不是凡塵中人,所以不怨恨不嫉妒不聲討,所以可以那樣溫和地笑。
眼下這個青公子卻完全不一樣,分明是一樣的臉龐,那笑意卻無比囂張邪氣,骨子裡似乎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戾氣,讓人宛如仰望太陽般不敢久視,一旦久視,必然灼傷雙目。他孤身一人站在場中的巨大青石上,左右都是欲與他為難的魔教弟子,他卻安之若素,神色自如,彷彿大地上有生命懂畏懼的物種都是他腳下的奴僕,倨傲自視,毫不在乎。
他穿著的只是西涼軍中最普通的戰袍軟甲,雙手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