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還記得禮數,尷尬地對程仕之與薛儀拱了拱手。薛儀回以微笑,向來知禮的程仕之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交待好風寒的事,張子青又拿出幾副膏藥給諸瑩,囑咐她為公孫筠秀貼在膝蓋上。
“這是專治老寒腿的膏藥,是小九託人從鄉下蒐羅來的土方子。營裡的將士試過,效果不錯。記得和你那對虎皮護膝一起用。”
小九是陸驚雷在結義兄弟中的排行。公孫筠秀的虎皮護膝是他送的,張子青又是他的結義兄長,知道這些不奇怪。
公孫筠秀本來不想接受陸驚雷的任何關懷,但此時拒絕張子青又顯得有點不識好歹,只好順從地點點頭。
“那對護膝昨天是不是掉在水裡了?”諸瑩昨天為公孫筠秀脫下溼衣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那對護膝。
公孫筠秀搖頭,同樣不知。
“沒關係。”張子青說:“那塊虎皮還剩著大半呢。回頭讓小九裁來給你,你自己再縫一個。”
說起這個事,張子青又想搖頭了。那是一張多好的虎皮啊!毛色紋路都屬極品,完完整整的一張,連同虎頭虎爪虎尾一起被製成了虎皮墊,當成傳家寶都不為過。誰知陸驚雷那小子一聽說這姑娘有老寒腿的毛病,立刻就裁了一塊給她做護膝,眼都沒眨一下。
現在再看這姑娘,張子青又覺得她其實算不得命苦。如果她肯順從陸驚雷,陸驚雷一定會把她到捧到天上去。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結束了診治,張子青便離開了蘭雪館。
程仕之雖然還想多留一會兒,但終歸不便,只得和薛儀跟著告辭。
路上,薛儀與程仕之閒談,這才得知程仕之是公孫筠秀的表哥。後又說起公孫筠秀是鳴幽琴的主人,一手七絃琴技藝卓絕,宮中無人能出右,直聽得他仰慕不已。
“可惜呀,聽不到公孫姑娘奏上一曲了。”好樂的薛儀無不遺憾地說。
程仕之點點頭,同樣有些惆悵。
緊接著,薛儀問道:“那公孫姑娘與陸統領是舊識吧?”
程仕之怔了怔,含糊地應了句:“應該是。”
“難怪……”
“怎麼?”
薛儀嘿嘿一笑,不無尷尬地說:“陸統領一表人才,又深得大王子器重。拙荊很早之前就想把自家妹子許配給他,可他一直推脫,想來都是對令妹情根深種的緣故吧?”
“薛城主慎言。”程仕之神色一肅,語調隨即變得尖銳起來:“樂女屬宮婢,筠兒馬上就要隨公主去大邱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很可能變成私通大罪,可不能亂說。”
薛儀根本沒想那麼深遠,一聽這話,連忙抱歉說:“程大人所言極是,下官糊塗了。”
再也沒有閒聊的心情,程仕之虛應了一下,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薛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
作者有話要說:
☆、出關
本以為公主落水之後需要調養身體,和親的隊伍會在平冗城多停幾天。可沒想到,第二天公主就下旨翌日起程。
公孫筠秀休養了一晚,身上熱度倒是退了,嗓子卻開始疼起來。到了第二天晚上基本說不出話來,喝口水都疼得利害。
她這樣的情形肯定是不適合上路顛簸的,一個不留神引發了重症,說不定小命都得賠在路上。程仕之憂心之下將她的事稟告了公主,公主看在她捨命救主的份上,特許她留在平冗城養病,並一舉免除了她隨嫁大邱的使命。
得知這個訊息,諸瑩她們都覺得公孫筠秀因禍得福了。不用隨嫁就意味著她能留在北澤。大邱王宮怎樣還是個未知數,而且就算再好,也是異國他鄉,哪裡比得上家園故土?可得了恩典的公孫筠秀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