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同情,他也不需要。只是心裡的某個地方,有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在悄悄蔓延,在漸漸變化……
“嚴無常是個孤兒,我是半個孤兒,所以我和他沒什麼區別。”
“二十歲那一年,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被人打的只剩半條命,我救了他,當我要走的時候,他卻問我,他能不能跟著我……”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他是個孤兒。”
嚴無常說了這句話,江銘晟一定會收留他,因為那時候的嚴無常根本不知道,救他的人其實和他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答應了他,他這一跟就是十年,表面上是我的屬下,實際上我們親如兄弟,他從不干涉我的任何決定,卻是比我母親還要懂我的人。”
終於明白為什麼嚴無常的死讓他如此傷心,就像他母親說的那樣,“如果一個人伴著你十年,你已經習慣他,他卻突然離開你,你會是什麼感受。”
“對不起……”這一刻我除了道歉,竟是無言以對。
“不管你的事。”他將我攬進懷裡,“讓我抱會吧。”
我任由他緊抱著,緊緊的抱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他突然問我:“林默曾經很愛你嗎?”
這個時候他竟然提起了林默,我有些無言,但還是如實回答:“經歷了這麼多,我已不確定他愛不愛,但就算是愛……”我停頓了一下:“也是像你說的,只是曾經了。”
“你恨他嗎?”
“不恨了。”
“那你恨我嗎?”
“也不恨了。”
江銘晟或許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他有瞬間的錯愕,也許他以為我會恨他一輩子,無關愛情的恨一輩子,可我卻說不恨了。
“為什麼?”他用眼神告訴我,他想知道答案。
我說不出話,只是淚如雨下。
林默是我該恨的,因為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江銘晟也是我該恨的,他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我,折磨了我三年。
他們,真的都是我該恨的人,可是我累了,真的累了。
靠在江銘晟的肩頭,我第一次卸下心防,淋漓盡致的哭了個痛快,哭了很久後我才說:“不恨了,都不恨了,恨一個人太累了,這輩子我都不要再去恨任何人。”
心裡的那道傷,不管多深多痛,終有一天都會被新的傷痕所覆蓋。
就像那一年,楓葉滿天飄落時,我問林默:“你到底有多愛我?”他說:“不能用多少去衡量。”那時候單純的以為,不能用多少衡量,那一定是無法估量的愛。多年後的今天,驀然回憶那一刻的承諾,原來所謂的愛,在我的人生裡,也不過如此。
所以心裡的那道傷也是一樣,或許很多年以後,再去回想時,其實同樣不過而而。
“如果我現在說放你走,你會走嗎?”
江銘晟幽深的雙眸看不出真假,但聲音卻足夠真誠,他儘量再掩飾自己的疲憊,我盯著他飄忽不定的目光,很肯定的說:“現在不會。”
嚴無常已經離開了他,現在是他最孤獨脆弱的時候,我再怎麼無情,也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說出會離開的話,以後有以後的打算,也許要很長時間,但至少我還年輕。
“我們喝點酒吧。”他放開了我,移步向酒櫃邊走去,趁他拿酒的空隙,我打量著這所房子,不是很大不是很豪華,卻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難怪他會說,這裡是讓人清靜最好的地方。
“這裡以前是誰住的?”見他走來,我佯裝不經意的問。
遞給我一個高腳杯,他的表情明顯不願多說。
他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想勉強知道,一杯酒喝進嘴,嗆的我淚流滿面,今晚江銘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