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悲傷的情緒。
他們這樣無語的擁抱彼此好久,然後史展桓接著說:
“葬下他們的隔天,我帶著詠虹直奔蜆港,因為齊管家得到我沒死的訊息,便派人在西貢市做地毯式的搜尋。於是我們逃到峴港,在你父親的碼頭倉庫遇到何領班與十幾個船運的工人,他們曾與我共事一段時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知道事情的始末後,他們決定幫我儘快逃離越南。兩個月後,在他們的安排下,我和詠虹一起搭上偷渡到美國的船,逃離了越南。”
紀菱在他的胸膛上嚶嚶的哭泣,他緊環著她用哭泣而顫抖的身軀,撫著她柔細光滑的頭髮,用後不斷親吻著她的額、她的眼,以及她滑落的熱淚。
良久,紀菱在史展桓溫柔擁抱的慰藉了,漸漸平息了激動的情緒。
“菱,別很我,雖然我無法為你父親的死給予你什麼補償,亦不敢奢求你會原諒我;但我只求你不要恨我,好嗎?紀菱,不要恨我……”他像一個揹負著罪惡的懺悔者,向她吐露心中的悲慼。
“展桓,那不是你的本意,那是戰爭所造成的悲劇,若是我們異地而處,是我誤殺了史老師,那麼,你會恨我嗎?不!你會原諒我的,因為我們都不是神,都只是個凡人,我們都無法扭轉戰爭所造成的悲劇;不要再自責了,這件事在你心中十多年所造成的心靈苛責與煎熬,已經足夠了,展桓,停止自責吧!”
“但是,因為我所造成的意外,使你失去一切,親人、家園、財富,以及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我間接摧毀的啊!”
“不要再這樣自責了,戰爭所造成的遺憾不是你一個人的過錯。在這十多年中我所遭遇的痛苦與折磨,我不曾怨過誰,甚至是齊管家,我亦不怨他;這些不可違抗的宿命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既然註定要承受這一切,就當它是上蒼給我的試煉。展桓,不要再自責了,我不怪你的。”她輕聲的說著,仰望著他因自責而緊蹙的眉宇,用手掌輕柔的撫著他的臉。
他用手覆蓋住她輕撫在自己臉頰的纖細手掌,“你這些話就像一把鑰匙,把纏繞在我身上多年的沉重伽鎖,一下子解開了。”
紀菱的這些話撼動著他心靈深處,他滿心感動的擁緊她,而這感動化為一股熱流,竄流過他心中的每一角落,塞滿整個胸口。“來,告訴我,這一年來你都在哪裡,我找你找得快瘋了,你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突然失去音訊。”他擁著她在床沿坐下。
“我去了伊利諾州,在芝加哥市郊的小學當老師。”她低頭輕答。
“你竟逃得那麼遠,可見我傷你傷得很深。原諒我那天對你說的殘忍話語,我甚至忘了你與詠虹的感情並不亞於我,失去詠虹你也跟我一樣悲傷。”
“我沒有任你……”史展桓的話勾起她痛苦的回憶,她激動的捂住嘴。
“那天我真的失去理智,對你說了那樣殘忍的話都不自覺,直到詠虹葬禮那天你沒有出現,我才正視到事情的嚴重性;後來發現詠虹的病情後,我更加的懊惱與自責,到你的雜誌社找你,卻說你已辭職,於是我天天守在你的公寓前,也不見你回去過。你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原來,你並不是因為恨我才不來醫院看我的。
但是……太遲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如今的她、已無緣再做他的妻子。紀菱悲哀的看著史展桓,幹言萬語無從訴起,只能默默的瞅著他。
“怎麼不說話?你這樣看著我,使我的罪惡感無所遁形……”
史展桓話才說到一半,紀菱突然撲進他的懷裡,雙臂緊緊的圈住他的頸子。“展桓……擁緊我……”
史展桓不知道她為何會激動的圈緊自己,但他已無法思索這一切疑慮,因為紀菱的身體正在對他做無言的邀約;他執起她的下巴,朝她的唇上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