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尾隨著它們來到了自己家門口。
我爸把腳踏車停在樓下腳踏車庫,等那兩個蜘蛛交頭接耳後回過頭,我爸已經上樓了。後一隻蜘蛛捶胸頓足地打著另一隻蜘蛛,而另一隻蜘蛛也捶胸頓足地打著自己。打完後,它們飛了起來,剛爬上單元門的縫隙,又掉了下來。
過不了半個小時,我媽興致勃勃地回來了,她的身形看上去比先前更加壯碩,臉色更加紅潤。她高高興興地哼著《南泥灣》,結實的肩膀上扛著一麻袋從超市買回來可只有天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派上用場的東西出現在樓下。
她和在樓下碰到的陳家阿婆嘮了會兒事關菜價的嗑,又抱怨了下糟糕的世界局勢,才走上樓梯。當她走到二樓的時候,又開始敲鄰居張阿姨家的門,門開啟後,又是一陣嘮嗑。嘮嗑完後,她把買來的東西塞了近一半給對方,對方要給她錢,被她謝絕了。謝完後她順帶問候了一下張阿姨家的鄉下親戚送來的兩箱本雞蛋,張阿姨立馬反應過來,屁顛屁顛地跑去取了一半給我媽。我媽這才上了樓梯,等她把一家家的門都敲完後來到自己家門口時,半個小時又過去了。她終於開始掏出鑰匙開門。
順便插播下那兩個蜘蛛的故事:當我媽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的時候,因從單元門上摔下後N次且找不到北的兩個蜘蛛的其中一隻抖擻了下精神,衝另一隻蜘蛛做了些小動作,他們很明顯是在交流些什麼。交流完後,那隻蜘蛛就爬上了我媽的麻袋,我媽當然是從頭到尾都沒發現,她的粗心也直接導致了那隻蜘蛛最終難逃被我媽連帶貨物送給了二樓張阿姨的厄運。如果這隻蜘蛛知道什麼叫費盡心機會輕鬆地毀於一隻鹹豬手,它此刻應該正在幹著吐血的事。
你們可別以為另外一隻蜘蛛的下場會好到哪裡去,我媽的整個過程只是驗證了什麼叫真正地殺人於無形的高超伎倆。剩下的那隻蜘蛛在一陣扼腕嘆息後,重新振作起來,並意外地拋棄了一個蜘蛛本該有的行為,而是像蒼蠅一樣飛到了半空中,並直接飛到了我媽的麻袋上。它汲取了先蛛的教訓,並未爬進袋子裡面去,而是死死地粘附在袋子外面,以方便隨時逃脫。
可我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她的歌聲尚在樓道里迴響,下一句脫口而出就是“糟了”。她當然應該這麼說,因為當她把整把鑰匙塞進鎖孔之後扭了三下,等她拔出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個可憐的鑰匙頭了。於是,她傻眼了。
她傻眼完,就去按門鈴:“他爸,你回來了沒?開下門,鑰匙斷了!”
可我爸正在裡面熱火朝天地燒著菜,廚房裡的有聲油煙機和菜油的哧哧聲奏著洶湧澎湃的激烈樂章,愣是把他媽的大嗓門給淹沒了。
我媽本來就不是賢妻良母,敲門半天無人理會後她就開始發飆了。她一揮手甩起了麻袋,狠狠地砸在門上。
於是,袋上的蜘蛛甚至來不及飛起來,就被我媽砸扁在了門上。
屆時,我媽才發現了這個可憐的小東西的存在。她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個蜘蛛的其中一隻腳,把它放在地上,然後熟練地抬起右腳,讓她的高跟鞋跟在那個可憐的小生命身上惡劣地順時針、逆時針各轉了三下。
於是乎,這隻蜘蛛面目全非地死去了。
要是它們的主人知道手下就這麼死了的話,估計會離奇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
☆、失去雙腿的女孩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每家每戶的燈光透過窗框把光在草地上、外牆上投影成一個個方塊。我爸終於在最後一刻意識到了臨近的騰騰殺氣,他敏捷地跳起來,舉起菜刀去開門,被我媽奪過刀後一頓狂訓,按程式走完罰跪流程後兩人開始接吻,隨著感情的升溫,兩人開始逐漸進入狀態……
我在窗外提起興致欣賞著,直到他們折騰得筋疲力盡後開始進入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