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要害處,一群群穿著紅黃號衣的太平軍將士們正忙碌著立木棚,砌街壘,安炮位。
“他們贏不了的,”雷納德仔細地看著周圍的一切,街上的軍民神色還算鎮靜,但臉上卻佈滿了飢餓和疲勞;城上城裡的工事修得很努力,但卻並不怎麼符合現代築壘防禦的法則;往來穿梭的兵士們,裝備似乎也比以前在崑山、太倉見過的要好很多,但比起城外的政府軍來卻還是頗有不如,更不用說和常勝軍相比了。
“我們是很難獲勝,先生。”一個英國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我們有很多困難,不可能什麼都做到最好,但我們有信心,讓你們每踏進蘇州城一步,都丟下一具屍體。”
“你是史密斯?”雷納德早就聽白聚文和馬憞提起過這個拒不離開叛軍的前英**官。“我相信你的話,可是你也是軍人,你認為這樣無謂的犧牲,真的很值得麼?”
史密斯冷冷地平視著他:“先生,一個天國戰士的尊嚴,你們這些西方人是很難理解的,告辭了。”
“天國戰士的尊嚴……史密斯,難道你已經不再是一個西方人了麼?”望著史密斯遠去的背影,雷納德困惑地搖了搖頭。
“洋先生,慕王千歲和其他幾位千歲請您大殿敘話,請。”
慕王換了身嶄新的粗布龍袍,面色溫和地坐在大殿正中,大殿兩邊的兩排紅漆木椅子,右邊空著,左邊坐著納、康、比、寧四王。
雷納德整了整衣帽,大步走進大殿,立正,敬禮,然後從副官手中取過戈登的書信,雙手奉上:
“英吉利國會代常勝軍戈登閣下特使、大荷蘭國皇家海軍中尉雷納德。範。德。海因嚮慕王閣下致敬,並隨呈戈登閣下致忠王閣下、慕王閣下的書信和禮物,請查收。”
“閣下辛苦了,請坐。”慕王從僕射(2)手中接過書信和禮單,微微點頭,指了指右邊空著的椅子。
“X個龜孫,洋鬼子就是洋鬼子,腿肚兒彎不得,連磕個頭都硬是不會。”比王看雷納德在椅子上坐下,鼻子哼出這麼一句來,扭過頭去,看了看一邊坐著的納王的臉色。納王端端正正的坐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王兄莫這般說,兩國交兵,不……”寧王一面勸,一面歉然地看了看雷納德那邊,忽地驚呼起來:“萬世德,是你啊!”
他騰地跳起來,衝到雷納德身邊,拍肩摟腰,彼此好一番親熱。
“這位萬世德兄弟,是小弟於紹興時結識的,須是一條腸的好漢子,諸位王兄莫錯認了的。”寧王見諸王一臉詫異,忙不迭地解釋道。
“扯了歸齊,洋兄弟你就是當年洋鬼子打紹興城敗陣,為了救失火民宅裡的小娃兒沒得逃命,被寧王老弟捉到的那個萬世德?不好意思嘍,莫怪,莫怪!”比王尷尬地摸了摸破包巾,笑道:“聽寧王老弟講,你的槍法武藝硬是要得,如何,投了戈登了?”
雷納德也笑了:“見到各位將軍實在榮幸,我與寧王閣下一見如故,我的中國名字萬世德,也是寧王閣下給起的呢。”
大殿裡的氣氛登時輕鬆了許多,寧王拍著雷納德的肩頭:
“兄弟,你不是在倭國長琦做過甚教習,喜佩倭刀麼,如何弄了把西洋劍?”
“蒙閣下關心,常勝軍裝具都有定製,倭刀攜帶不便,只好留在上海寓所裡了。”雷納德答道。
慕王此刻也已草草看完書信,對他微笑道:
“桂臺(3)乃寧王弟至交,又同信拜上帝,誼切同胞,雖兩下交兵,於私義誼須不是外人。忠王殿下出司在外,戈登賢臺美意,本藩代為轉達便了。至白聚文一事,我天朝於外邦之人,來去原聽自便,既不誘之使來,亦不禁之不去,總之我國系與清朝爭取疆土,於外邦無干,前此陣前擒獲洋人,尚且釋放,況白聚文誼屬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