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想或許是當初紅衛兵根本沒有把這幾個字放在眼裡劈了燒柴也沒有幾塊木頭否則為啥沒有下狠手哩?
董榆生跪在父親坆前遲遲不願離去。那個圓睜雙眼、怒目而視的面容時時在他眼前環繞。父親含恨而逝、死不瞑目啊!他怎麼會不是父親的親生呢?儘管有人把那天“批判會”上的情形告訴了他他仍然不相信那是真的。他始終認為那是朱三們杜撰出來用以騙人的慌言天下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實存在。他是在父親的培育呵護下長大的他熱愛父親的事業而且自己也在從事著和父親同樣的事業。他雖然現在還不是共產黨員但是他確信總有一天黨會相信他、接受他的。為了尊重母親他決不向母親問長問短只當那是子虛烏有的事本來嘛!
要想忘記也決非易事一個聲音盤旋在他腦海中死死地纏住他時不時衝他喊叫兩聲:“董榆生董傳貴不是你的親爹你的生父在臺灣!這事不是朱三一人知道不信你去問……”
該去問誰呀?他想起了丁阿姨丁阿姨肯定了解事情的內幕。要不她怎麼總是問父親母親關係如何為什麼沒有弟弟妹妹……。使他好生不快心想丁阿姨管事太多這些事也要問來問去。現在回想起來很是蹊蹺莫非丁阿姨話中有話?丁阿姨四十歲了不結婚難道她對父親?……
董榆生斟滿一杯酒恭恭敬敬舉過頭頂然後輕輕地潑之於地。他想起父親的許多往事父親對他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假設不是親生更顯出父親的為人高風亮節、坦蕩胸懷世上人有幾個能做到?他董榆生能有今天全仗父親的庇護。別的不說就是那次連夜揹他去縣城看病其情其景至今仍歷歷在目。他最後一次見父親也是在去縣城的路上那個吊著一隻空袖筒子的瘦高身影將永遠銘刻在他的心中。
父親走了父親遠遠地離他而去了。心念至此董榆生感到無限的悵惘與淒涼。他比誰都清楚他知道父親是怎麼死的。正如七叔朱建明所說蔣介石的子彈沒有打死他美國人的炮彈沒有炸死他幾個小人在背後放了一把火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竟轟然一聲倒地。可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黑槍不但傷人骨而且傷人心。傷人骨的可醫傷人心的難痊。善良的人總是把一切看得很簡單想得很光明他們不但希望強人唸經而且還希望老虎戴上念珠。
董榆生不知是安慰父親還是勸解自己總之是他不想用淚水來為父親送行如果那樣父親在九泉之下更難瞑目。他要讓父親的英靈永存他要活出一個像父親那樣的人出來!
想到這兒董榆生頓覺寬慰了許多他把餘下的半瓶酒悉數撒在父親墳前。本來他從部隊帶回來兩瓶“青稞酒”是用來孝敬父親的誰知最終卻成了父親的祭品。他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猛回頭後面立著一個人。
幾年不見侯梅生出落成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侯梅生說:“我來這兒已經有一陣了插不上嘴只好乾站著。大叔和朱三叔不和所以我也沒敢上你們家去人多嘴雜怕引起閒話。來我給大叔磕個頭吧。”
董榆生眉頭微微一緊說:“算了吧地下淨是土……”
“羞農民還怕土?天天土裡爬土裡滾的。活著土裡刨食吃死了還得埋土裡。”侯梅生一條腿著地雙手合十對著墳頭揖了一揖。
董榆生興致索然說:“你走吧我想單獨一人再陪我爹一會。”
“我來幫你收拾。”
“你不用動手我自己來。”
“榆生你長高了也長帥瞭如果戴上領章帽徽就更漂亮了。這幾天我雖然沒和你直接照面可我老遠還是偷看過你幾回哩畢竟咱們是老同學嘛!”
“那有什麼用?驢糞蛋外邊光又不能頂飯吃。”
“榆生你的組織問題解決了嗎?”
董榆生雙眉猛地一皺想起了什麼趕緊壓了壓說:“還沒有。”
侯梅生沒有覺察出董榆生的臉色變化仍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