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訊中內容如此觸動人心,這是白中元始料未及的,因此他不敢再播放下半部分,他怕聽到柳莎說出決絕的話來。
儘管,他能看出來柳莎是有著苦衷的。
計程車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白中元的目光掠過了匆匆而行的人群,驀然間,他的內心泛起了潮水般的失落感。是不是每個人身上,都有著聞之動容的故事呢?又是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不敢暴露在陽光下的一面呢?
比如柳莎,她為何甘願受到那般屈辱的對待?
胡思亂想下,時間總是會過得飛快,當白中元再次返回醫院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了,天依然陰著。重症監護室的門前,依舊存在著楊偉成的身影,看到白中元去而復返,趕忙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方隊剛才來了。」
「又打聽那事兒了?」彼此都很瞭解,白中元能做出大致的猜測。
「是的。」楊偉成點頭,有了些擔心,「他會不會聽到什麼風聲了?」
「不會。」白中元不假思索的否定道,「你應該很瞭解老方,他這個人疑心比較重,什麼事情都要再三的去確認。不用太在意,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明白。」疑慮打消,楊偉成轉移了話題,「你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見過耗子女朋友了吧,她人呢?」
「沒來。」
「她……」
「你別急。」打斷楊偉成,白中元掏出了手機,「這裡面有一份兒音訊檔案,是柳莎交給我的,就是不知道是否會起到作用。你去找大夫溝通一下,能不能讓我們進去,主要是看看有沒有效果。」
「我這就去。」
楊偉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對身後的醫生和護士做過介紹後,遵照規定和白中元去洗手、穿鞋套,換隔離衣。
僅僅隔著兩道門,可重症監護室裡卻宛若另外一個世界,安靜的房間讓人屏氣凝神,儀器不時響起的聲音,更是緊揪人心。
音訊檔案已經發到了耗子的手機上,護士做過保護性的處理之後放到了床頭,輕輕點選按下了播放鍵。
由於房間極為寂靜,因此細微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到,首先傳入耳中的是沙沙聲,那是夜雨正伴著秋風吹打枯葉。其次,是悠長的嘆息,惆悵之中似乎還藏著無奈。最後,是蘊含了飽滿的思念輕語。
「淋了場雨,喝了點酒,心跳的好快,讓我想起了和你的第一次牽手。那砰砰的聲音,就像你在夕陽下拍打著籃球。那座球場,我已經很久沒去了,就像你,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偶然逛論壇看到了一篇文字,讀一遍苦澀、讀兩遍心酸,三四遍之後已經渾身發冷,不得不藉助酒精驅寒。現在,我讀給你聽,如果聽完你也有相似的感受,那就來喝我的喜酒暖身吧。」
很久以前,我想過很多次以後的情景,我想過有一天我終於放棄你時候的樣子。我以為會在某個晴朗的早晨,醒過來的剎那發現我不再愛你了,然後開始我的新生活,然而我發現我錯了。
其實是我開始了新生活之後,在潛移默化裡,會在某一個平凡的時刻裡,乍然發現,我竟然已經忘記你很久了。
這種乍然是很悲哀的。
我總以為我與你的感情是偉大的,那它的消失也該是一件轟動的事情,可事實上它的消失是悄然無息的。現在的某天裡,我跟故友說,我好像愛上了一個人。故友也不會再提起你的名字,而是安靜地聽我的新戀情。
偶爾會有人問起你——那某某呢?
還有聯絡嗎?
然後我才會想起你,一時間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曾經,是真的那樣真實地愛過你。這種愛我想此生大概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