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時雖然總是沒個正形的,但長了一張溫柔淡雅的臉。
細頸纖長,脊背挺直,下巴不算太瘦削,是恰到好處的弧度,菱唇微抿時,嘴角會浮現出兩個若隱若現的梨渦。
她從高中開始,就一直頂著校花這個稱號。
書桌總是被各種禮物和情書堆滿。
那個時候的江偃是校草兼學霸。
看上去像是會在一起的兩個人,其實在高三之前一直沒有任何交集。
何愈人緣好,但她對任何人都只是點到為止,真正關係好的,也只有白悠悠和周然兩個人。
「我剛聽何伯父說,你這麼些年來,一次戀愛也沒談過?」
他話裡隱隱透露出些不可置信,畢竟追她的人前前後後都快能站滿一個操場了。
何愈陷入大腦疲乏期,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言簡意賅回了一句:「寧缺毋濫。」
江偃看著她,唇角微挑。
似是表示贊同的輕笑一聲:「思想覺悟很高。」
走到他停車的地方,這場毫無營養的對話才算終止。
眼看著他的路虎開出自己的視線,何愈捂嘴打了個哈欠,轉身剛準備回去。
手機震了幾下。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白悠悠發來的簡訊。
【白悠悠:二白,你過來隨便找個理由接我回去,劇組出來吃飯又碰到那個上次想要揩我油的禿頭導演了,真是煩死了(▼皿▼) 。】
何愈指尖輕觸螢幕,回了一個好。
收了手機出去攔車。
地點就在一家中式的酒樓,每個包房都是用屏風隔開的。
何愈找過去的時候,白悠悠臉上帶著笑意,一直往那個禿頭導演的杯子裡倒酒:「孫導酒量這麼好,再來一杯。」
那個孫導看上去橫豎不過才三十歲的年紀,頭髮就已經沒剩幾根了,挺著個大肚腩,長的也格外油膩。
想到只比他小一歲的徐清讓,何愈就莫名有些感慨,人和人的區別怎麼這麼大。
白悠悠看著精神的很,倒是那個禿頭導演,已經醉的話都說不利索了,聽她這麼說,只得硬著頭皮上。
白悠悠錯目看到何愈了,拿著手包起身,面帶歉意的沖他們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來接我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出了包房,白悠悠頓時鬆了一口氣,她扶著雕花隔斷,輕揉著腳踝,穿了一整天的高跟鞋,她早就累的不行了。
「你要是再慢點過來的話,我這拳頭可能就忍不住砸到他臉上了,想到上次的事我就來氣。」
身旁不時有穿著漢服的服務員經過,何愈往旁邊站,空出位置讓她們經過。
白悠悠揉夠了腳踝,直起上身:「走吧,出去醒醒酒。」
何愈應了一聲,剛準備出去,雕花隔斷後面傳來瓷器被砸摔的聲音。
何愈雖然沒有聽牆角的習慣,可聲音實在太大,她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那句混帳。
聲音蒼老,中氣不足,帶著很重的喘意。
再然後,門被推開,穿著淺褐色連衣裙的女人從裡面出來,她的肩上還搭了件外套,手上的包是小香家的早春新品。
她長了一張很精緻的臉,眉宇間卻讓何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裡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徐錚,你給我回來!」
還是剛才那道蒼老的聲音。
那個女人絲毫沒有停留,推開大廳的門出去,只餘下一個和黑夜相互映襯的背影。
何愈還沒反應過來,再次有人推門進去,攙扶著老者出來。
縱使華發蒼顏,走路都需要人扶著,可週身的氣度和神態,輕而易舉的就和周邊的人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