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為“東夷牧犢兒”。到了第一代西陲大夫秦仲時,在西犬丘(甘肅天水,禮縣一帶)那種半牧半耕的環境下立國,能想到運用騎兵,實屬正常。
但秦人似乎沒把騎兵科技樹繼續點下去,在驅逐群戎,奪取宗周岐陽故地後,他們逐漸東遷。受文化更先進的周遺民影響,慢慢沾染中原禮樂兵制,在軍中推廣車戰之法。
無論是韓原之戰、崤之戰,還是三年前的救楚之役,秦軍都是以車兵為主力。
而且,在趙無恤所知的典史裡,這時代秦人的戰鬥力,似乎和後世那個橫掃六合的黑色帝國完全對不上號。春秋時的歷次戰爭,秦人經常被晉國吊打,在戰場上豕突狼奔……
恍然間,倆人的車、馬、射、兵卒,已經越過了大河之界,深入到對方的軍陣中。
所謂大河,也就是後世的黃河。
晉楚百年爭霸,三次大決戰,都是在黃河南岸開打的。
張孟談很喜歡這遊戲,只行棋不投箸,擺脫了圍棋、六博中還用篩子決定步數,僥倖取勝的因素。每一個行動,都是出於自己智慧的考慮,那種操縱全域性的感覺,讓他很是著迷。
彷彿城濮、邲、鄢陵的烽火狼煙浮現眼前,山河將卒俱為我之棋子!
然而這次的對手,卻比他要高明。
趙無恤也是個臭棋簍子,每次回到老家,就被爺爺拉在院子裡下棋。雖然放在前世技術不算出眾,但虐一下自學成才的張孟談,還是可以的。
很快,紅子慢慢減少,黑子開始攻入張孟談的中軍。
眼看勝券在握,趙無恤也吁了一口氣,指著對面九宮格里的三種棋子介紹道:“宰(相),謀士之臣也,可謀劃中軍,縱觀全域性。事急之時,也可輔佐保衛將帥,譬如昔日鄢陵之戰,楚軍中有伯州犁,晉軍中有苗賁皇。”
張孟談額頭微微出汗,一卿乃至於一國之宰臣,是他夢寐以求的身份,但此時顧不得多想,他已經敗局已定。
看著自己紅色的“士”也被對方黑車沖垮,他苦笑道:“士,虎賁也,持短兵保衛將帥,是中軍最後一道防線。譬如鄢陵之戰時,夾晉厲公而行的公族之士,以及欒針之輩,或是楚王左右二廣之士。”
到這時,魏駒漸漸看出門道來了,眼睛開始入神,心理自然是站在張孟談這邊,希望他能逆轉局勢。
但大勢已去,只見趙無恤的兩車一射一馬,以及兩卒,都已經到位,將張孟談的九宮團團保包圍。
突然,耳旁響起了一句擲地有聲的“將軍!”驚得魏駒身體一顫。
然後,就是棋子重重落下的脆響!
張孟談怔怔地看著棋盤,他嘆了口氣,身體鬆懈地朝後方一靠,彷彿真的經歷了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
他自我評價道:“將,帥,一軍之首也!戰陣中若是出現將領被殺傷或被俘的局面,則有敗無勝,泓之戰的宋襄公,被御戎帶著衝入鄭軍的宋國右師華元,皆是如此……”
“我輸了。”
……
雖然張孟談認輸,但意猶未盡,於是倆人又玩了兩局。
這時候,趙無恤就能感受到張孟談那可怕的學習能力了,比起第一局的生疏和猶豫,他後面卻越下越熟。然而趙無恤畢竟掌握著後世許多棋形,什麼馬後炮,臥曹馬,重線車……所以第二局,還是他險勝一著。
然而第三局,張孟談慢慢顯現出他最擅長的大局觀,走一步想十步。棋盤上的紅色棋子彷彿成了他手裡編制的羅網,越收越緊,趙無恤不敢再多說話,只能集中注意力防守反擊。
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