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娜的話,的確對愛國者有所影響。
身為長生種的溫迪戈,愛國者見識廣博、生活閱歷與戰鬥經驗豐富,目光毒辣,善於洞察人心,具備一定的識人之能。身為感染者游擊隊的長官,他精通於伏擊戰與游擊戰,率軍多次取得戰鬥的勝利,將游擊隊打造成了一支紀律嚴明的鐵血之師。這些,都是他能力強大的證明與體現。
但夏娜說的沒錯,愛國者是一名偉大的戰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領袖。孩子的死讓他憤而叛國,轉身投向感染者的事業。但投身感染者的事業後,目標究竟在何方,他始終沒有一個清晰且可行的未來規劃。
最開始選擇在雪原上進行遊擊作戰,是因為雪原是感染者奴役現象最為嚴重的地區。愛國者想透過打擊報復的方式,讓所有在雪原開設礦場,奴役感染者的人感到畏懼,脅迫他們,讓他們不敢輕易加害感染者。
但終歸是‘武力有限,人微言輕’,能造成的影響非常有限。這種打擊報復的行為不僅沒有讓迫害感染者的行為變得‘謹慎’,反而給了他們更多迫害感染者的‘理由’。
狹義一點,單從結果來講,他並沒有保護多少感染者,反而害死了他們中的很多人。
他缺乏物質基礎的支援,不論是理論上的還是現實中的。
現實中,他的軍隊再善戰,面對攜帶重武器且具備相當規模的烏薩斯陸行艦隊,依然是一碰就碎,不足以給礦場中的‘加害者’以足夠的武力震懾。
理論上,他保護感染者的美好願望也存在邏輯上的紕漏——他低估了礦場守衛的殘暴以及感染者群體為了求生而習以為常的懦弱。他的出現恐怕沒有減少雪原上感染者的死亡率,相反,他以殺伐震懾的野蠻策略,激化了礦場守軍對感染者的仇恨,間接給受奴役的感染者人民,帶去了更多苦難。
他所能提供的,只是一份虛無縹緲的‘希望’——感染者在被殘忍的劊子手行刑之前,都會期待愛國者的到來。
同時,他的存在,也會成為感染者堅持活下去的動力。
但他終歸救不了所有人,甚至救不了感染者游擊隊的成員,救不了他的孩子們。
未來塔露拉或是黑蛇徹底掌握整合運動,也是因為愛國者對於自己的能力有深刻的認知。他自知沒有能力領導管理人數龐大的整合運動,只能將這份重任交到塔露拉的手中。同樣,他也沒能力在整合運動走偏的時候將整個組織拉回正道——人格魅力再大,不懂得利用,始終是發揮不了足夠的作用的。
他能做的,只有在絕望之中掙扎一番,終於在臨死前,願意用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陰毒手段——試著殺死羅德島的成員。
再借羅德島之名,殺死塔露拉,最終以自己的死亡,為感染者留下精神的薪火。只要這份精神薪火尚存,感染者始終會受其鼓舞,努力抗爭。終有一天,烏薩斯帝國將無力再經受感染者反抗而造成的內耗,會做出讓步。這場鬥爭,也就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但無論如何,這種行為帶來的內耗都是無法迴避的缺陷。若是烏薩斯的國力,已經衰弱到感染者鬥爭所帶來的內耗都承受不住的境界。仇敵環伺的泰拉大陸之上,其他國家真的會對烏薩斯的內亂冷眼旁觀,而不是插上一腳,從這隻巨熊的身上分走一塊肉麼?
若是真的烏薩斯整個國家如同昔日的高盧一樣,被其他國家分食,崩塌。愛國者又如何保證,感染者的子民不會受到來自他國統治者更殘酷的奴役和迫害?
以愛國者個人的能力所想出的辦法都沒有出路。或者說,基於他所擁有的物質基礎,他能做的事情實在有限,且結局都不可能好。他又如何,能算是一個合格的領袖?
不要說什麼‘如果他有足夠的物質基礎,他就可以做的更好。’現實就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