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才想起自己說漏嘴了,立刻去瞧許清嘉的神色。
許清嘉也沒放在心上,只安慰她:“不如今晚你就寫信給大哥,告訴他這事?!”
胡嬌忙忙點頭。
她草草將床上亂扔的衣服都整理了一下,藉以掩飾自己的不安,“今晚想吃什麼?我去做!”
臨近了鄭婉娘贖身的日子,許清嘉倒是氣定神閒,但胡嬌卻有幾分焦躁,倒好似頭上懸著把刀,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誠然她不是遇事愛哭哭啼啼的小娘子,但如何自救,以使自己不要落入難堪的境地,卻是需要好生想一想的。
許清嘉很快發現,他家阿嬌最近似乎是迷上了逛街,總是時不時出門逛街,但又不見她買什麼東西回來。他心中暗笑,生怕她萬一傻乎乎闖到花月閣去見鄭婉娘,魚龍混雜不安全,便派了個差役悄悄跟著保護她。都到到她的武力值,且最近她不但勤於上街還勤於鍛鍊身體,特別委婉的提醒了下差役:“夫人……力氣略大,你還是別惹怒了她。”
那差役是縣衙裡碩果僅存的三名漢人差役之一,人還算老實,接到這個任務好幾日都在想縣令大人是不是對夫人起了。疑心?又或者最近聽說大人喜歡上了花月閣的頭牌鄭婉娘,每有宴飲必召鄭婉娘作陪,難道是怕夫人想不開?
他雖然沒機會見識夫人的勇猛,但從他那幫以前扮鬼被抓的小夥伴們嘴裡聽到過實況轉播,打定了主意不能得罪縣令夫人,只有小心更小心的,完全沒想過要去觸胡嬌的黴頭。
這日那差役回來,向他彙報一件事:“大人,今日夫人去了鏢局,問了問鏢師,可有往滬州去的商隊。”
許清嘉手裡的茶碗吧嗒一聲掉到了桌上,茶碗裡的半碗茶倒潑到了公文上,他才回過神來。
她這是……已有歸意?!
許清嘉從小几乎看著她長大,初進胡家門,就見識過她的暴烈性子,當時是被嚇了一跳,心中頗有幾分不喜。可是數年生活下來,卻不知不覺被她吸引。未曾參加過春闈之時,只想著自己若是能考中了,必定要娶她過門,到時候夫妻和美,哪怕她是個剛烈的性子,可是嫉惡如仇,是個真正有風骨的女子。
他從小一門心思便想著考取功名,孃親活著的時候尚不曾想過,後來執意來投奔岳家,見多了胡厚福對胡嬌的小心呵護,說句捧在手心裡也不為過。胡家家底厚,胡厚福在吃穿之上從來不曾委屈過他。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在舅家多年,吃穿用度上還及不上在胡家的一半,常年不見葷腥,胡家卻是他每從書院回來,必有大肉肘子上桌,胡厚福還拍著他的肩嫌單薄:“讀書到底辛苦,要多吃點補一補。”
同窗裡有考了十幾年都未曾考中的秀才,寒酸落魄,家計全靠媳婦給人家漿洗縫補,或者做些針線活賣來維持。許清嘉曾經見過同窗家的娘子,孱弱蒼白,身上的衣裙都打著補丁,聽說常去挖野菜充飢。那時候他就想,假如他一年年蹉跎下去,一直不能考中,是不是也要帶累的阿嬌過這樣的苦日子?
不說胡厚福肯不肯忍心,便是他都不會願意!
就算他無恥了一回,寄住胡家來實現自己的理想,如果高中了,他必定要娶阿嬌進門,若是五年不中,蹉跎年月,卻不能誤了她的花杏之年。到時候自己退婚,從胡家搬出去自立。是好是歹全憑命數。
那時候他便想,一定不能做出更無恥的事情來,不能撩撥的她動了情,到時候累她受苦。
在沒有能力為她的人生負責之前,他唯有更加刻苦攻讀,以期給她一個更好的未來。
索性這方面他倒是極為自律,年齡相當的同窗時不時會給自己的未婚期送封情信或者送個禮物什麼的,他卻從來只埋頭苦讀,極力與阿嬌拉開距離。在他有意的疏離之下,阿嬌從也不曾表現出親近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