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為他體內的毒。
而是尋思著少女的話中真偽,他此刻已經逐漸清醒,且那種難以承受的煎熬不再那般強烈,他既然能半夜找來,便是知道這小女子可以解他體內藥力。
她在故意訛他。
顧九年落得此刻下場, 且被少女親眼目睹了他的狼狽之態,他的心情實在談不上美妙。
這人即便是此刻,依舊語氣冰冷:「那不如本官就找你。」
什麼意思?
找她排解?!
顧九年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了!
不過,顧九年從來不輕易威脅人,一旦威脅了,就一定會做到。
施言選擇暫時不與奸臣較真:「……我乃神醫之徒,還可以再試試,或許能解毒。」
顧九年面無他色:「最好如此。」
如果解不了了?又當如何?
施言本要問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眼下不是招惹顧九年的時候。
兩人皆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比一個壞。
顧九年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紅艷艷的唇上。
紅唇微腫,配上少女瑩□□致的小臉,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男人眸光流連,今日在宮裡的記憶並沒有消散,這張粉唇,他吻過……
不知想到了什麼,顧九年幾乎是立刻撇開了視線,方才眼中還飽含成年男子的情慾,下一刻卻就像一個莫得感情的冷漠無情之人。
阿言會生氣。
顧九年閉了閉眼,等他完成了人間之事,下了地府,一定好好對阿言解釋,他並非是移情別戀,只是今日實在不得已……
施言不曉得顧九年這廝怎的突然變了臉。
以防施針過程出現任何變故,施言只能在一旁守著,她看著顧九年撇過臉,且閉眼時,眉頭輕蹙的樣子,怎麼都像是被人脅迫的……小婦人。
施言:「……」
打住!
她在胡思亂想什麼?→_→
約莫一個時辰後。
施言估摸著差不多了,她伸手給顧九年把脈,卻就在指尖觸碰到顧九年手腕的那一瞬,明顯感覺到對方身子一顫,隨後,顧九年本能防備,猛然睜開眼來。
施言:「……」沒睡著啊?看來這一個時辰一直在提防她。
撇開顧九年的品行不說,他倒是個極為愛惜他自己的男子。
施言心情複雜,她如今仍舊芳齡正好,顧九年都是三十鐵樹了,總不能還擔心被自己佔了便宜……
「已無大礙。」施言把過脈,淡淡道了一句,臉上沒甚表情。
顧九年眉心緊擰,垂眸看著少女給他拔針。
又是那樣的角度和姿勢,他才剛剛解毒,受不得任何 刺激,未免讓少女察覺到什麼,又裡立刻移開視線,幸好萬年的冰山表情讓他穩住了此刻心緒。
一切妥當,顧九年起身下榻,身子背著施言,淡定如常的穿好衣裳。
他沒有轉過頭看施言一眼,離開之際,背對著她道了一句:「本官明日會命人給你送診金,你我之間再無幹係。」
言下之意,他不欠她任何人情,也不願意與她有任何瓜葛。
丟下一句,顧九年很快就消失在了施言眼前,施言發現,定北侯府的護院也察覺不到顧九年的行蹤。
施言:「……」
顧九年這樣潔身自好,她的心情更是複雜了。
月影傾斜,定北侯府外的巷子口,一片浮光掠影。
常松順著那道人影飛快追蹤了過去,總算是在一處牆角瞧見了他家主子,見主子長身玉立,全須全尾,常松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他一靠近主子,就有一股淡淡的女兒家的幽香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