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
揹著一身叛國惡名,連死都不安寧。
而這樣的前因卻僅僅因為太子想要奪得軍隊,如果得不到,就寧願毀掉的心態,父親死得那麼願望,和他平生所做的前因又有什麼關聯?就算他再年輕的時候很風流,很混賬,但是世上的紈絝子弟又哪裡少了,怎麼就不見他們最終沒有三長兩短?
廟裡的僧人都說神明心思難測,我倒覺得不是難測,只是他們全憑自己的喜好來辦事,把世人的生命都當作故事裡的一個虛無,根本不將這些東西當作性命。
其實又何止神明,許多處於高位的人都不顧及底下的人的性命。固然是因為他們有更大的範圍需要掌控,更大的事情需要處理,不能因為一個人一件事而放棄整個佈局,更是因為那些人和事都離他們離得太遠,如果這些人這些事和他們相關,就是他們的朋友,或者就是他們的親人,也許他們下手就不會那麼毫不顧忌。
因為他們已經超脫了最底層的掙扎,所以他們看下來,終究只是俯視。那些人,能夠活下來的和死去的,受益的和受損的,只是數字,而絕對不是活生生的人。
我有時候也會想,要是我有一天為了給父親證明,而坐上了高位,也變得那樣不把性命當性命的話,爹爹會不會很失望?他最終培養出來的,居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但是轉念我又會想,也許我根本就在不自量力,我連顧女蘿姬籬的把戲都看不懂,又怎麼跟盛京裡頭的這些家族,這些老狐狸來鬥?可能還沒有開始我就會死掉,那不如就走一步看一步還要好些。
但是梧舟你知道麼,我真的很怕,很怕我會走到一半突然放棄,然後再沒有力氣走下去。我覺得我越來越不像我了,可能最終我會變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那個時候回頭來看現在的糾結會覺得很傻,但是,就現在而言,我卻很糾結,很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彷佛失了氣力,身子不自主的靠向穆放,把腦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梧舟,讓我歇一歇。”
穆放應了個“好”。
他知道他不需要說什麼,因為蘇青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把這樣的灰澀情緒延續下去的人。遇上這種意外的時候,穆放需要做的,只是靜靜的聽她說完,借她一個肩膀,就足矣。
因為明日迎接太陽昇起的暮歸,仍然是那個自信果敢的暮歸,那個即使撞了牆也會把牆拆了重新走的暮歸。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單純靜默。
隻身後有個影子,隱在暗處裡,十指使勁捏在了一起。
第二十八章 尺素
蘇青在馬場待了三四天,才肯回。其實要不是這次倒春寒來的強烈,她恐怕還會再多玩幾日。知歸老早就往宅子裡遞了信,蘇宥支派了廿一在門口等她,見馬車到了,立馬迎上來,垂手躬身喊:“小姐。”
蘇青跳下車來,立好後向車廂伸出手,拉著行非和知歸下來,初九早在下面放了小板凳。她見廿一在原處恭敬站著,就問他:“什麼事?”
“昨日有人南來送信,老爺暫收了,但吩咐小姐回了就去那邊取信件去。”
蘇青點了頭:“我知道了,你先去同老爺說,我隨後就到。”
“是。”
廿一便先去了,蘇青回屋換了便裝,便往蘇宥那邊去。
自南來送信的,肯定是姬籬。但是蘇宥的本意肯定不只是讓她拿信件去,約莫是看著她在外待了好幾天,想看看她是否還安好。
蘇青不知道蘇宥在商場上的手段,但從他對這個女兒來看,絕對是一個慈父,是真心事事把她放在心上的。
過了垂花門就是蘇宥的院子,蘇青一進門就看見他在院子裡照料他之前種下的一株迎春花,花已經開了,顫顫巍巍的從枝頭透出顏色來,看得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