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實話,戶部掌管著天下稅賦錢糧,一年下來能夠結餘兩百萬兩銀子,其實並不算多。
然而,正如趙俊臣所講的那樣,這已是戶部十餘年來最好的狀況了,在趙俊臣掌控戶部之前,戶部每年別說是結餘了,往往都是收不抵支的。
這一切,全是憑藉著趙俊臣的手段,也難怪趙俊臣會神色得意了。
所以,聽到趙俊臣的稟報、再看到趙俊臣神色間的得意之後,德慶皇帝也很配合的笑道:“是啊,見到戶部的近況,朕也是心中甚慰,這一切全是趙愛卿的經營之功!”
趙俊臣連忙謙遜道:“臣不敢居功,一切全憑陛下您的英明聖斷。”
雖然口中謙遜,但趙俊臣臉上的得意表情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
見到趙俊臣這般表情,德慶皇帝的眉頭輕輕一皺。
在德慶皇帝眼中,居功自傲絕不是一個良好品質。
但與此同時,見到趙俊臣一如既往的城府淺薄,德慶皇帝心中對趙俊臣的防備也愈加少了一些。
說起來,趙俊臣之所以可以屢屢成功算計德慶皇帝,並不是因為德慶皇帝戒心低、城府淺、又或者是謀略不足,而是在德慶皇帝的眼中,趙俊臣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弄臣罷了,這般形象太過堅固,以至於德慶皇帝一直沒有真正重視過趙俊臣,哪怕是德慶皇帝如今漸漸有些忌憚趙俊臣了,也只是忌憚趙俊臣的權勢增漲,而不是忌憚趙俊臣的城府心機。
趙俊臣很清楚,這是自己之於德慶皇帝的最大優勢,所以趙俊臣在德慶皇帝面前,總是會抓住一切機會穩固自己的弄臣形象,哪怕是裝扮小丑,也是在所不惜。
如今也正是如此。
眼見德慶皇帝的戒心進一步的降低,趙俊臣終於開口問道:“陛下,眼見秋收將至,每年往往這個時候,北邊的建州女真、蒙古各部就會南下劫掠,也正是朝廷為北疆各鎮撥放助餉的時候,今年戶部的結餘較多,撥放助餉之際也不似往年那般窘迫,還請陛下示下,戶部今年可還要按照往年規矩撥放助餉?得到陛下的吩咐後,臣也可以吩咐戶部早做準備,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之後,德慶皇帝並未多想,只是沉吟片刻後,說道:“還不急,此事還是等到朕與內閣幾位閣老詳細商議之後再做安排吧。”
“臣知道了。”
答應之際,趙俊臣的眼神閃過了一絲異色。
明朝的糧餉發放,也同樣是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
其中,遼邊軍鎮與三邊軍鎮的糧餉,更是重中之重!
自從建州女真漸漸崛起之後,每年的遼餉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雖然遼餉實際上並不需要這麼多銀子,但朝中許多大臣都透過遼餉受益,所以自然是紛紛為遼邊軍鎮說話,從這方面而言,遼餉所涉及到的利益關係,甚至是完全不遜色於京杭運河的商稅!
而相比較遼餉,三邊軍鎮統轄陝西、甘肅、延綏、寧夏等地軍務,每年同樣面臨著異族南下劫掠的威脅,重要性絲毫不遜於遼邊,但每年所得到的助餉,卻是遠遠不如遼餉了。
但近十年來,因為三邊總督梁輔臣乃是鐵桿“帝黨”大臣,德慶皇帝有心想讓梁輔臣在三邊總督任上幹出一番功績,卻是想方設法的增加三邊軍餉的數目!時至今日,三邊軍餉的數目也漸漸可觀了。
而趙俊臣此時的詢問,看似是為了邊疆軍餉的事情,但實際上則是試探德慶皇帝對三邊軍鎮的態度,若是德慶皇帝一如既往的要為三邊軍鎮爭取更大數目的軍餉,就代表著三邊總督梁輔臣短時間內並不會移位,但若是德慶皇帝不那麼重視三邊軍鎮的軍餉了,就意味著梁輔臣即將要任滿回京了,所以德慶皇帝也不願意再因為三邊軍餉的事情與朝中百官反覆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