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工作服邋里邋遢地被拉開,裡面灰色衣服被洗得有些發白,還滲透著汗水的痕跡。
但那完全不能和他的臉色相比。
他的臉,幾乎就跟白紙一樣蒼白。
他張了張嘴,好似很艱難地問了句,“你在和誰打電話?”
時光念呆呆地半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回答。
旁邊的簡錦豪知道大事不妙,還在想著該怎麼應付。
時承樂已經走上來,從時光念的手裡奪過手機,貼在耳邊。便聽到那頭的黎澤熙還在說著安慰的話,“親愛的,別哭了。等我回來,我們再養一隻狗……”
時光念的雙手握拳壓在嘴邊,瞪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慌失措。
她站起身,“爸爸,你聽我說……”
時承樂直接將電話結束通話,問她,“這狗是黎家那小子的?”
時光念嘴唇顫了顫,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
簡錦豪趕忙走上來,隔在兩人中間,替時光念說話,“承叔,事情是這樣的……”
“小豪,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先到一邊去。”
時承樂說話的口氣很鎮定。
但就是這份鎮定讓人覺得害怕。
以往他都是一副和善可親的樣子,說話的口氣多半是很和藹的。但這天,簡錦豪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種近乎可怕的神色。
那種神色像是一股黑暗的力量,要將人狠狠吸進去似的。
時承樂將簡錦豪往旁邊拉開,往前邁了一步,走到時光念跟前。口氣低沉地問她,“小念,你告訴爸爸,你是不是一直和那個小子有聯絡?”
時光念的眼睛還有著未乾的淚痕,望著面前的時承樂,心裡有些害怕。垂下頭,不敢再看他,咬了咬唇,還是點了點頭。
那一刻,時承樂覺得心裡“咯噔”響了一聲。
一直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情緒猶如海水般湧上心頭,他哽咽了一下,又問,“你還和那個小子在一起?你一直在騙爸爸?”
她的頭低垂得更低,雙手緊緊拽著衣角,什麼話都不敢再說。
對於她的沉默,時承樂讀懂了。
他什麼話都沒再說,毅然決然地轉過身,朝著外面大步走了出去。
四月裡的風還有些涼意,吹在臉上,讓他覺得冰冷。他握緊拳頭,頭也不回地朝公司的方向走去。
時光念站在原地,望著爸爸的背影,眼淚再次嘩啦啦地落了下來。鼻頭酸澀,喉嚨乾澀,整個人都覺得很不舒服。
可是,她不敢再哭出聲。
很久之後,再想起那個毅然遠去的背影,心裡還是會有一陣陣的抽疼。
如果再來一次,時光念一定會跑上去,抱住他,大聲地同他道歉,至少說一句,“爸爸,我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可是,她再也沒有機會了。
那天晚上,時承樂離開後,再也沒有回來。
見時光念咬牙哭著,簡錦豪覺得心疼,但卻無法安慰她。只能環住她的肩膀,不斷地輕輕拍打著,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等時光念的情緒稍微鎮定下來後,簡錦豪還是帶著時光念,將毛毛背到了村尾的一片小山坡上,把毛毛埋在了那裡。
簡錦豪不知道從哪百度的經文,蹲在那小小墓邊,嘰裡咕嚕地念了快一個小時。
他說這是在給毛毛超度,既然已往生,那就希望它以後能夠投胎好點的。
整個過程,時光念只呆呆地蹲在旁邊。也不哭了,只是安靜地望著毛毛的小墓。
簡錦豪帶著時光念回家後,不太放心,就打算在時承樂的房間裡呆一宿,先陪著時光念。
而且,他想等明天時承樂下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