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忽然跳出這麼個念頭,我連忙將此念從腦中揮去。
我這才用力點了點頭。
此後便抬頭望天,不再言語。
——剛剛的聲音,為何從我心中傳出來?
計蒙見狀,又斟酌著再度開口。
“阿懿,不如我們再去一同看看燈吧,如何?”
此時,綠姝已替我上完藥並退出殿外。
求之不得。
我便緩緩從床上起身一言不發,跟著計蒙往殿外游去。
這麼多時日我都躺在榻上,身上都睡的僵硬得很,更是毫無力氣幻化出雙腿,便只得顯出龍尾跟著他遊著水前行。
只是遊著遊著,我忽然停下了腳步,盯著龍尾端詳了起來。
計蒙回頭見我此狀,立刻詢問道:“怎麼了?”
我怔怔的望著瑩白色的龍尾——尾尖處竟斷了……
“哥,我的尾巴,是怎麼了?”
他胸口一滯,再抬頭望著眼前明顯一無所知的少女。
直到此時此刻,計蒙才真正意識到青懿究竟經歷了什麼。
自己顯然是誤會了她。
斷尾之痛絕非短短數日,就可以恢復到如今這般地步。
她應食了不少鮫人肉才是……
他的聲音陌生的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磬臣弟弟將你帶回時,你的尾巴已經……”
我抬起頭,目光冰冷的仰視著計蒙問道:“所以,是那個旱魁子獻乾的?”
他別過頭,不作答,言辭閃爍。
“待你好了,你親自再去追她一回,便都知曉了。”
我語氣不善,陰惻惻的:“這是自然。待我好了,我定取她的項上人頭,回來點天燈。”
計蒙聞言又在心中長嘆一聲。
這僅僅與青懿見了兩面,他便不得不用一個又一個的謊來圓上一個謊。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恐怕這,便是父親為自己安排的所謂帝王心術的試煉吧。
“好了,小姑娘家家的,別想這些了,好生養病,我們還是趕緊先去看燈吧。”
他急不可耐的抓起我的手腕,催促我跟著他前往。
只是這是我頭一回下床邁出琉璃殿, 剛一出去我便愣住了。
原來,這殿外竟點著成百上千盞燭火,將深海龍宮點綴的猶如漫天星斗那樣的絢爛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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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蒙用餘光偷瞄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少女,望著她一無所知的側臉,他的心頭狠狠跳了一下。
其實……
青懿才是那個犧牲者,不是嗎?
不!我不能這麼想。
——這是為了南海!
他狠狠甩了甩頭,可那心悸的感覺卻沒有半點放過他的意思。
眼見少女緩緩往前游去。
此情此景,不禁令計蒙忘卻了他們之間諸多的羈絆與隔閡。
他不由自主的輕輕掐了一個小術法,便見水流圍著少女翩翩起舞,驚的少女忽然眯著眼輕笑了起來。
青懿隨著水流在漫天宮燈中輕輕的遊了起來,儘管只是緩慢的旋身,可時不時也溢位些許血跡。
竟然這麼一丁點微不足道的快樂,也能令她感到暢快不已……
既然如此,他更是樂得令她開懷。
反正,青懿人都已經站在鮫人宮燈底下了。
少女玩的不亦樂乎,從微笑到大笑。
不僅計蒙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在此處嬉戲玩鬧的身影,就連遠處白磬臣的卯蠱也暗中瞧著這一幕。
白磬臣的心頭一酸。
計蒙的眼中全是青懿遊樂的背影。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