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衣耳中忽聞由遠而近的雜沓腳步聲,似是大隊人馬潮水般湧來,不由得驚道:“有人來了,我們趕緊走罷!”
陌上春點點頭,拉了她急急向外行去。將至門口,突然兩道人影擠了進來,將二人堵得直直向後退去,臉色俱是變了。
恰是一身青凜官袍的張子山,還有華服襲身的紫川郡主。
兩隊官兵自他們身後魚貫而入,刀明甲亮,白羽密簇,將深衣和陌上春二人包圍在院中。
張子山面如寒川,一枚紅纓的胤天府令高舉了起來。
“奉胤天府府丞之命,捉拿朝廷欽犯,陌——上——春——”
作者有話要說:上次給捂臉君發了個P桃的表情,捂臉君說像尾巴和春春。乾脆就找了一套出來(網頁版才能看到@@)。這個是囚禁狀態下的尾巴和春春。絕大部分狀態下的尾巴和春春。撒嬌狀態下的尾巴和可憐被調戲的春春。耍賴時候的尾巴和無可奈何的春春。【謝謝玫瑰灰提供的圖圖!】額……大概可以視為……本章運動中的尾巴和春春……捂臉遁……
☆、所謂義,所謂君子
深衣對張子山本無十分的惡感,然而此時聽他冠冕堂皇地以官家身份,抖出陌上春的底細,分明就是要假官兵之手,置陌上春於死地,心底哪能不氣憤非常!
她跨前一步,擋在陌上春之前,忍怒道:“張大人,你想必是弄錯人了,他分明就是靖國公長子莫陌,怎麼會是陌上春?”
重重官兵圍在此處,箭矢如林,陌上春腿腳尚未痊癒,想要全身而退,定是極難。深衣想著此時境況,必是硬拼不得,只可斡旋。
張子山和陌上春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話語中的意思已經清清楚楚,大家各退一步,海闊天空。若要鬥下去,那隻能兩敗俱傷。
張子山不置可否,紫川郡主卻厲目道:“事到如今,你還要裝!我已經查到了鳳還樓的生死簿,莫陌在十二年前,已經被你殺了!你殺了他不說,還冒名頂替混入靖國府偷學靈樞九針,縱是千刀凌遲,也死不足惜!”她容色悽然,眼中血紅,向眾官兵喝道:“還不捉了這個惡賊!”
深衣搶道:“慢著!你們說他是陌上春,有何證據!”
紫川郡主冷聲道:“脫了衣服,背上有無刺青,自見分曉!”
深衣道:“如你這般無端指責,我亦可指認張大人是執名一品!若他坦蕩,不妨一齊讓大家看看!”
紫川郡主喝道:“胡說八道!張通判行得正、坐得直,豈容得你血口噴人!”
深衣執著道:“身為官家,須得以身服眾!他若是不敢以背示人,那必是心中有鬼!”
紫川郡主怒道:“哪裡來的野丫頭胡攪蠻纏!你這般包庇,連你也一同捉拿了!”
深衣忽的手中亮刃,昂首錚錚道,“那便來捉試試!我朱尾難道還怕了你們不成!青天白日律法朗朗,就算是捉了,我也會鬧到天子面前去說個道理!”
張子山忽而冷笑道:“既如此,那就讓你們被捉得心服口服!”
說著,竟解了銀帶,眾目睽睽之下,將上身官袍褪至腰上。但見肌骨精壯,前後一色,竟是不見半寸玄武刺青!
深衣看傻了眼,未及去想為何是這般狀況,眼前一花,陌上春已至張子山身前。
沒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了手。
可那一柄細刃小刀,已經寸寸自張子山的心口抽了出來。
“你殺了白音。”
幾乎是一字一字從緊咬的牙關中擠了出來。
張子山圓睜雙目,頹然倒了下去。五指還捂著胸上傷口,然而那傷口極小極細,並無滴血滲出——深衣識得這樣的手法,陌上春殺賀梅村,正是如此一刀,不偏不倚,精準刺斷了心脈。